那一胖一瘦的夫郎看见旁边大娘吆喝,也面面相觑心虚起来,他们自己也知道竹笋卖的确实不贵,只不过占便宜占习惯了。
不过见这小哥儿一个人来,就算是闹大了也没人给他撑腰!这两夫郎胆子又大了起来,丝毫不脸红地回骂。
“本来就贵,说错了?你个老东西,管好你自己。”
大娘被气的不亲,江云从地上爬起来,强忍着眼泪拉住大娘:“算、算了,我们人不多,说不过,谢谢你。”
他怕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到大娘,才忍了这口气。
两夫郎看江云示弱,自然气焰更加高涨,想扭着腰携手就走。却没想到,一转头就被高大的阴影笼罩。
顾承武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仍然带着竹斗笠。眼中的神色淡漠,腰间的匕还泛着银光。
他居高临下俯视这两夫郎,顿时叫两夫郎大气不敢喘一下。
胖胖的夫郎要拉着瘦的离开,却被顾承武一闪身挡住去路。
“你,你谁啊。”胖夫郎哽着脖子,气势却顿时没有,声音也结结巴巴小了起来。
试问谁被这么高大的汉子堵着不害怕?况且那腰上还别着刀,神色莫测,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哪是他们两夫郎惹得起的。
顾承武不动如山,看他们如同看一件物品,声音冷硬道:“还回去。”
至于还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胖夫郎如同吞了一只苍蝇,刚才的威风凛凛都没了。早知道这卖笋的还带了男人来,他就不占这便宜了!
最后还是只能把笋还回去,江云也不占便宜,把那五文钱同样也还了回去。
那两个闹事的走了,刚才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人顿时散开。
旁边卖菜的大娘捂着嘴笑,以为自己瞧出了什么,手肘碰了碰江云:“你这小哥儿,运气不错,结了这么个顶天立地的夫君。”
江云一咯噔,赶紧解释:“不,不是……”但是经历了刚才一场风波,他口吃的厉害,要说的话都难以说出口。
只现在原地,直愣愣看着给他解围的男人。
顾承武看了他一眼,道:“快些,别让陈老伯久等。”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正是街头巷尾卖菜最火热的时候。经过刚才一闹,大家反而知道这里有人在卖笋,那些爱尝鲜的也都纷纷争着买。
最后一筐只剩下一个笋,一共卖了六十三文钱。
这个笋是江云刻意留着的,他不会说好听的话有些局促,把笋送给旁边的大娘,“谢谢、您,刚才帮我。”
大娘哈哈一笑,心想这小哥儿倒是个实诚人。她也不扭捏,这笋在农家也不少见,于是就收下了,道:“行了,快跟你男人回去吧。”
江云脸色通红,低头道:“他不是,我男人。”
大娘还以为江云是害羞不敢承认,只闭了嘴,笑着背上自己的背篓转头回家去了。
江云带着一袋子铜板回到大树底下,陈老师在喂牛吃草,顾承武则坐在板车上,用衣袖擦拭那把匕。
匕他随身携带,似乎十分宝贝。
陈老伯收好捆牛的绳索,驾着牛车扬长一声:“上路咯,坐稳咯——”
牛车摇摇晃晃,踏上了回家的路。
江云仍然坐着来时的位置,只是心境大有不同,也许是赚了六十三文,心里踏实很多。也许是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不像刚开始那么害怕。
车轱辘在路上出吱呀的声音,微风吹动梢。两边是绿油油的田野,荠菜生长的正旺盛。
谁都没有说话,江云低头默默瞅着自己的灰色衣角。他是个沉默的性格,说话磕巴,长久了就害怕说话,害怕别人会不喜欢自己。
却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忽然开口,问他:“都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