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理亏的萧策没再去自讨没趣,信步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转头对着一旁偷看的服务员温和地笑了笑:“您好,麻烦给我一杯美式。”
包间里。
不同于对待萧策,宋玙白对乐宴平的态度简直称得上是和蔼可亲。
“乐先生,今天请您来主要是想再了解一下关于那两幅《锦绣江山图》的一些细节问题。说来惭愧,其实本来是想直接约您去文物局聊的,但因为时间太紧申请批不下来,所以只能在这招待您了,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乐宴平摇摇头,“没关系,这儿很好。”说着,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宋玙白手上的黑色皮质封面的笔记本。
实不相瞒,小乐大人对所有喜欢记本本的人都充满了好感。
“那我们就开始了?”
见乐宴平点头,宋玙白温声开始了他的提问。而随着谈话的继续,他心中更是越得惊喜。
乐宴平比他想象的知道得还要多。史书经典就像是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似的,无论宋玙白问什么,他都能立即给出合理的说法,并例举出相应的文字史料进行佐证。
一番交谈结束,宋玙白合上笔记本的时候,心中只觉得无比顺畅,他真心实意地道:“乐老师,请问您有意来文物局任职么?”
这样人才呆在娱乐圈里也太浪费了!!!
乐宴平闻言愣了愣,随即腼腆一笑:“没有文凭也可以嘛?”
虽然小乐大人是由太子太傅在教太子时顺手带出来的优秀学生,但他这副身体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九漏鱼——初中都险些没毕业的那种。
宋玙白:呆滞。
瞧见他这副表情,乐宴平哪里还能不明白,于是,他主动转移了话题,“那个宋先生,您刚才说两幅《锦绣江山图》都找到了对吧,请问能给我看看景承帝的那幅么?”
“哦,当然可以,我这儿有照片,给。”
乐宴平双手接了过来,入眼却是心中一痛。手指轻轻拂过画面上的焦黑破损,他轻声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画因战乱遗落异国他乡,再加上没能得到妥善的保管……”说到这里,宋玙白轻叹了口气,“说实话,它能有如今这种完整度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有多少珍宝已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彻底消失了呢?
乐宴平低头沉默地看着那张照片,许久,他小声嘟囔道:“要是被萧季渊看到,他一定会很生气。”
“您说什么?”宋玙白没能听清。
“没什么。”乐宴平摇摇头,“请问这张照片可以给我么?”
“您请便。”
得到允许,乐宴平从包里摸出了自己的本子将照片小心翼翼地夹了进去。随后,他再次看向宋玙白,“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我最近翻了很多史书。”准确来说,应该是将他能找到的有关于缙朝的史书全翻了一遍,“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找不到关于景承帝而立之年之后的事。”
几乎所有的史书都在他三十岁那年戛然而止,最终只剩下一句——
“景承二十四年秋,帝崩于禁中。”
萧季渊二十二岁登基,他只活了四十六岁。
严格来说,乐宴平其实骗了萧策。这才是真正让他答应和宋玙白见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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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策在外头无所事事地坐了将近两个多小时,二人才终于舍得离开了包间。
宋玙白本想请乐宴平吃顿午饭的,不想连话都还没说出口,文物局的电话便先一步响起,将他紧急叫了回去。
“宴平,真是不好意思。”宋玙白抱歉地笑了笑,“等我忙完了这阵回头请你吃饭。”
“没事宋大哥,你先去忙吧。”乐宴平挥了挥爪,“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