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任:“所以说,反正都是那么个结局,过分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工作而已,不能耽误自己享受生活。”
负司:“难以理解人类不求上进的脑回路。为一项伟大的事业努力几万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几十年看不到成果就放弃了?”
古任:“可能是因为人类这个种族天生的寿命只有不到百年吧。哪怕我们死后意外拥有了可以无限延长的寿命,我们的思路也依然是活人时的长度。几十年真的很长了,上万年的事情则与我们无关。”
古任:“说起来,你从各个世界收集员工,为什么这些员工里天然寿命最长的种族也不过两三百岁?你能进行员工招聘的所有世界中都找不到更长寿的智慧生物了吗?”
负司:“我们这个大世界里还真没有。他们修真文明那边在这方面就特别富裕,活个几千岁小意思。可惜我插手不到那边去。”
负司:“我要是强行进入修真文明,说不定就被哪个修士抓住、炼制成私人器物了。会被逼认主,然后我收集的能量也要分给我的‘主人’,特别可怕。他们修真界特别弱肉强食,我这种小虾米到了那边根本没有反抗可能。”
古任:“哦……这样啊,你是小虾米,我们这些你的员工算是泥巴吗?”
负司:“你们是造能量的基础材料,特别地有利用价值。”
古任:我就不该指望你能学会人类定义中的正确夸奖语。
这天,侯卞终于看到小绒毛宿舍门上的显示屏变绿了,大松一口气,然后好笑地想起来小绒毛也就只比他自己晚回来不到两天而已,自己却觉得已经望穿秋水。
接着侯卞又想到,只要进入了不同的情绪场,那么单次的工作时长通常便都会不同,而每两场之间的休息时长是固定七天,所以两人只要从上一个情绪场出来的时间不同,那么这两人下一次必须进情绪场的时间也自然会错开。除非后面出情绪场的那位愿意牺牲一些休息时间、与前面那位选择在相同时间开启新的工作,否则前后两位便基本不可能在新一次任务中进入相同的情绪场。
侯卞惆怅:我与小绒毛的缘分看来真的很浅啊。
与朋友约定时间一起点下开工按钮,是负司员工碰运气选队友的一种常用方式。运气好的话,同一时间开工的朋友就能落入同一个情绪场,但如果在那个时间点的前后几分钟开工的员工太多,那么朋友依然很容易被拆开。
因为单次进入同一个情绪场的员工人数通常最多不过十人,而每小时开工的员工少说也上百,只要负司和后勤觉得太熟的人同队不利于产能,就肯定会把相熟的几人拆到不同的队去。
还有,当负司和后勤认为在某一秒同时开工的一群人组不出合适的队伍,那么他们便会等一分钟、一小时甚至几天,等到更多的员工到了开工时间,然后从更大的群体里安排组队形式。
一线员工体感自己点下开工按钮后是瞬间便进入了情绪场准备区,但实际上那个“瞬间”可能被负司拨动了时间,是准备区里的一瞬,却对应了负司里的一天。正如从情绪场回到负司的通道有助于负司减少治伤能耗,从负司到情绪场的通道也能让负司在拨动时间时耗能更少。
不过少毕竟不是无,所以负司一般还是不会大量拨动时间,再说它对谁与谁组队并不是太挑剔,只有极少数员工才上了它的“这两人绝对不能同队”名单,名单外的员工基本就是随机组合的事儿。
老员工说:“其实熟人经常一起做任务不好,因为我们在情绪场里情绪起伏大,很容易与队友生矛盾,摩擦多了后,朋友也就变仇人了。负司的员工们毕竟是同事关系,我们活着时与同公司同事能有多少友情?死后在负司内也是同理。同事,尤其是在同一个项目中合作的同事,能保持面上情就不错了,交心是不太现实的。”
老员工:“虽然说负司里的同事在做同一个项目任务时,主要是关注自身的内心情绪,不像活人同事之间有奖金升职名望等的利益竞争,可负司员工关注自身情绪的环境很险恶啊。”
老员工:“你跟同事一起掉进恶鬼巢穴,你在全身冷汗地琢磨逃离方案,旁边你同事理智全无地嗷嗷惨叫,你不会想弄死他吗?我们这些负司员工,只要是同队过的,起码八成都产生过弄死彼此的念头。这种塑料关系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负司:“在产生了激烈的杀意之后又能克制自己,还对同事表露出虚假友好,也很适合产能啊。你们从活人世界带来的同事相处惯性真好。”
员工:“是啊,我们更经常产生弄死老板的念头,并能在实际面对老板时笑容灿烂,这个情绪转化也很棒吧?”
老板负司:“啊嗯。”
古任翻译:“就喜欢看你们对老板恨得咬牙切齿,又干不掉它、还得乖乖遵守它规矩的模样。”
侯卞犹豫片刻后,还是按响了小绒毛宿舍的门铃。
小绒毛看到是侯卞后,给他开了门。
侯卞没有走进去,只是探头往小绒毛宿舍内看了看,说:“我没什么事,就想知道你还好吗?”
小绒毛点头:“喵呜。”
顿了一下,小绒毛又略微转身,让侯卞看到自己短了一截的毛:这里不好。
侯卞盯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绒毛的意思,真心实意地说:“要角度很合适才能看出来。不明显。”
小绒毛高兴。
侯卞也高兴起来,问:“下一场结束之后我们就要离开新手区了,也就是要换宿舍位置,到时候你愿意和我一起申请继续当邻居吗?”
小绒毛:这个人类怎么这么粘猫?
侯卞:“或者申请住同一栋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