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卞带着惊诧地离开小绒毛宿舍,一直到坐在自己宿舍的床上后才醒过神来:“猫都这么有觉悟了?”
小绒毛看着论坛中一份“说话技巧之如何有高度地拒绝他人”的交流帖,嘻嘻笑:对付人类要用人类的方式。猫只用俯视人类的愚蠢。
小绒毛在进入第三场前,出门看了一下对面侯卞宿舍门上的显示屏。红色的。说明此时进入情绪场已一天多——负司时间——的侯卞还活着。
小绒毛觉得,虽然即使侯卞死了它也不会很难过,但最好还是都活着吧。死了就没有了,活着才能不断制造出犯傻的新事情。
进入第三场准备区后,小绒毛只看到两个人,也就是这场的队伍加它在内,一共只有三名队员。
其中一名队员是个壮汉,仿佛单手便能把小绒毛捏成肉泥的那种,叫石凝;另一名队员是刚刚完成三次新手任务、初步脱离了新手身份、但在老手看来依然只是个菜的青年女人,叫杜晰星。
石凝看了看此次的两名队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说:“我当本次任务的队长,你们没有意见吧?”
小绒毛没吭声,它从石凝身上感到了威胁,不想靠近他,也不想惹到他。
杜晰星双手有些用力地交握在一起,显得颇为紧张。她看了一眼小绒毛,显然并不觉得一只那么小的猫能懂得结盟。或者说,即使她与这种小猫结盟,她也不觉得己方能对抗得了一个体型有她两倍、任务经验说不定有她二十倍的壮年男性。
第o43章
杜晰星咽了口唾沫,说:“没意见。”
石凝打量了杜晰星一会儿,冷不丁地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杜晰星的手用力到有些泛白:“被……抢,抢劫。”
石凝“嗤”了一声:“你怕我怕成那个样子,我还以为是更恶劣的死法,且犯人体格与我相似。”
杜晰星双手用力得仿佛要折了自己的手。
石凝:“你放心,负司里没有那种渣滓。负司员工里极少有罪犯,偶尔出现几个也属于情有可原类型。比如家人受到了严重伤害、求助无门,于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去捅了仇人。不会有伤害无辜者的那种罪犯。否则负司明文规定的‘禁止同事间自相残杀’不就成笑话了吗?大妹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杜晰星:“啊?啊,对,大,大哥你说得对。”
小绒毛:但在人类的定义中,杀猫、虐猫好像都不是犯罪?
石凝看向小绒毛:“然后你,我得承认,我打过、杀过猫。”
杜晰星倒吸一口冷气。
石凝无语地看了杜晰星两秒,才说:“猫都还没反应,你怕个什么?”
杜晰星:“对,对不起。”
石凝重新看向小绒毛,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以前养过一只鸟,被野猫咬死了,所以我弄死了那只猫。在找那只猫的过程中,我可能不小心捅了野猫窝,导致有好几只野猫来攻击我,我打了一些,宰了一些。此外,有时候猫在我家附近叫得太难听了,妨碍我睡觉,我也打过一些。”
小绒毛:“杀了就是杀了,有理由的杀也是杀。”
石凝:“确实。负司里偶尔出现的情有可原的杀人犯,其他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也与对待其他同事的不一样。其实,在各种情绪场里混久了,能一直不沾人命的实在罕见。相对来说,杀过猫的真不多,毕竟猫一般与任务进程不相关,人的敌对势力往往都是人。”
石凝:“但很多人都觉得,在还是活人时杀过人,与成为负司员工后杀情绪场里的原住民,不是一回事,后者可以视为杀npc、可以用游戏的心态面对。”
杜晰星:“不是说所有情绪场都是截取自真实世界吗?”
石凝:“对原住民是真实,但对我们只是大概率一辈子只去一次的出差地点。你出差住旅馆时难道会非常注意保护旅馆内的东西吗?是不是但凡不赔钱的行为,便肆无忌惮地做?”
杜晰星:“我,我不会。”
石凝:“哦,我会。负司里很多员工都会。还有些员工会专门把自己的负面情绪泄到那些……npc身上。负司禁止员工之间的互残,但没明确规定我们该如何对待npc。”
小绒毛:“对情绪场原住民做了犯法事情的员工,负司在任务结束后传送员工时可能会故意漏掉他。”
石凝:“是的,有这种例子。当负司觉得某员工对npc的行为已经体现了该员工内心的扭曲、把他带回负司后对其他员工很危险,那么负司便会将那个员工留在其做了过激行为的情绪场里,让该情绪场的法律来制裁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