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雨的地方不止一处,好在南安意睡的地方是完好的,成云纹不是不想回到原来的屋子,只是他的屋子,早被大伯当成了杂物房,美其名曰,物尽其用。
可谁都知道,大伯这是防着他俩阳奉阴违,怕他俩正面一套,背面一套,暗地里搞地下战,分房睡。
说起来,这几个盆,还是在那找的。
南安意起来的时候,发现成云纹还在桌上奋笔疾书,不免惊到了,“你一夜没睡”
成云纹笔下不停,“睡了一个时辰,半夜漏雨,醒了,索性起来抄书。”
南安意这才发现地上摆着几个盆,盆里盛了半盆水,还有雨滴滴答滴答地往里落。
看来,是根本没得睡。
整间屋子,就堂屋没漏,大伯的屋子和灶间分别漏了一处,只要拿盆接一接,便能熬过去。
只是他们这屋,就不好办了,地上的盆,基本鸠占了成云纹的位置,总不能让他在椅子睡一晚吧?
她看了眼黑沉沉的天,雨幕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朦胧,希望今晚,雨能停一停吧。
烛光昏黄,外面的雨滴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木盆又积满了水。
南安意打开门,有雨滴飘进来,她端起盆,朝外泼了出去。
这雨,今夜是停不了了。
成云纹坐在书桌前,看她来来回回地倒水,衣摆上不免沾上了几滴水迹。
他揉了揉犯疼的额角,终于扭头道,“你这样,我会分心。早些睡吧,迟点,我去换个木桶来,夜里,就不用来来回回倒了。”
“你呢”南安意问。
成云纹换了张纸,继续提笔,言简意赅道,“抄书。”
又熬一宿
南安意叹了口气,今早见他,眼圈下已有淡淡的黑影,这样熬下去,不会猝死吧?
虽说他死了,自己成了寡妇,倒省了和离的事,但她好歹是个医者,这点儿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她开口道,“笔墨可不便宜,若是犯困了,不留神,把墨滴在了纸上,书算是白抄了不说,还浪费了纸墨,你不心疼”
见他微侧了身子,扭头看她,南安意往床铺里挪了挪,腾出了一半的位置,拍了拍,大方道,“这样吧,床铺分你一半。”
成云纹一只手搭在椅背上,闻言,目光微微讶异,随后便是一丝审视。
怕他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南安意又道,“先说好,我们一人一条被子,谁都不许钻谁的被窝!”多少得防着点。
成云纹没吭声,偏过头去,盯着桌上抄了几行字的纸半响,在南安意以为他是无声的拒绝时,成云纹合上书,椅子在地上摩擦出一丝声响,朝柜子走去。
他从柜顶拿出薄被,放到床上,然后,脱去鞋子,背对着她,侧身躺下。
他拉过床尾的薄被盖在身上,轻轻合上了眼,低声道,“睡吧。”
没过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南安意听了片刻,才放松警惕,往墙角缩了缩,也睡了过去。
清早,南安意醒了过来。
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她抬头看去,成云纹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听到身后的动静,随口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