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担忧地看着沈清棠。
脸颊上的红印已经很深了,粗糙的磨砺带来的疼痛让沈清棠渐渐清醒,方才涌起的惊惧害怕也在这寒日冷风中慢慢消退下去,只心里仍是慌。
胸膛里扑通直跳,面上也是生白的可怕。
采薇何曾见过她这副模样,“姑娘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沈清棠终于回神,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游魂似儿地回了衔雪院。
在院子里摘花叶玩的落月看见她,兴致冲冲跑过来唤她,也被忽略。
落月一时怔愣住,满头雾水,眼睁睁看沈清棠提裙上台阶。
人恍恍惚惚,脚步也轻飘飘的。
径直推门进房。
等采薇跟着进去,人已颓然瘫倒在了床榻上。
沈清棠病了。
病情来势汹汹,人也烧得糊涂,直接便病得下不来床。
大夫来看病,听禅院的裴老夫人也得了消息过来瞧她,看床榻上形容憔悴的姑娘,极是心疼,“可怜的孩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病成这个样子。”
采薇不敢言语,只说姑娘一时贪凉,不慎见了风,这才病了。
“姑娘任性,你们这些底下做丫鬟的便该劝着,怎么能任她胡来。”
裴老夫人恼着将采薇训斥了一顿,采薇也不敢辩驳,只管听着。
等裴老夫人走后,沈清棠将她唤到床前,歉疚看着她,“采薇,委屈你了。”
为了她平白受这一场训斥。
采薇摇摇头,“不委屈。采薇脑子笨,帮不上姑娘,不能为姑娘解忧。只能为姑娘做这一点小事。姑娘只要不嫌采薇愚笨就好。”
也是奇怪,向来不问世事的无沁斋听了沈清棠病了也派嬷嬷来看。
“夫人说,姑娘此番病来得急,怕不止是寻常风寒,许是上次去望安寺时冲撞了佛祖也未可知。她特意去佛前求了道符来,姑娘将它放在床头,好驱邪避煞。”
沈清棠勉强撑起身子,让采薇将符接过来,亲自对嬷嬷道:“回去替我谢谢伯母。她病且未好全,就替清棠这般操心。是清棠的罪过。我一定将它好生放在床头,不辜负伯母的心意。”
嬷嬷回了无沁斋,将这话原番说给江婉听。
她手捻着佛珠,轻轻叹,“倒是个心思玲珑的,可惜了……”
沈清棠果然将那符放在床头。
裴子萋偶然过来瞧见,问她,“妹妹何时也信起这个来了?”
她们姐妹虽常随裴老夫人去望安寺,可她心里知晓,鬼神之说,沈清棠一贯是不大信的。
沈清棠也的确是不信,垂着眸轻声道:“是伯母派人送来的。长辈的心意,总不好推辞。”
裴子萋是裴老夫人膝下长大的,对于这个常年将自己关在院里求神拜佛的母亲并没多大感情。
听了也只不甚在意点点头,又问沈清棠,“妹妹的病,今日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