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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其二（第1页）

“这地方真暗啊，希望能找个到食品区，全是各种美食的“碎片”，只需我上手一碰就能让珍馐美馔显现，然后就可以爽吃！”

这一路走过来让我捡到了不少好东西，就比如我身上装备的白色战术胸挂和腰间别着的随身听，还有崭新的匕刚好能代替我身上已经损坏锈蚀的小刀，高级材料制造的背包轻如薄纸而又坚韧无比，容量极大。

此外还有几盒步枪用的钢芯穿甲弹，可惜找不到对应口径的枪械，背着还沉，所以已经被我丢在一个回忆不起来的小角落了。。

一台因时间而失去移动能力的叉车上载着很多音符状的“货物”，如吉他，贝斯，班卓琴，鼓，钢琴……各式乐器的音符，各种音调，不一样的音色。

从其中挑选出一些捧在手心，用目光注视，音符们就像之前所遇见的碎片一样产生了变化，融合成了一整个像u盘一样的小物件。

将其插进随身听，第一次使用耳机的惊艳压倒了音乐本身的魅力———有人在你脑袋里唱歌，还是一整支乐队。

乡村音乐欢快的旋律在这种氛围下很是让人放松，音乐的加持下，闭上眼，此刻仿佛商场人气正旺，我正随着人山人海欢欢喜喜地购物，还是钱包毫无压力的零元购。

“如果是隔了几百年的食品你也会照吃不误吗？”手表打趣地问我，这时候距离我上次的感慨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了。

我回复的很迅：“……要是好吃，吃下去不出事的话……也许吧。”

这种看起来非常“高延迟”的对话是我和手表先生之间的常态，缺乏社交且没有目标的世界之中，生活的节奏被无限拉长拉慢，闲聊打趣这种不重要的信息交换也是如此。

这整个地下的探索历程难度极大，各处暗无天日，四通八达，有不少通往建筑外以及上到一楼的通道，无论是顾客游逛还是大型运输载具来往都有其适合的线路。

在没有恢复供电的情况下一片黑摸摸的很容易迷失掉空间感和时间感，高大宽阔的地下空间手电的光束无法照到头，比起阈限感，更加强烈冲击知觉系统的是未知感。

“如果能恢复供电就好了。”

感官搜寻着，鲜有零散信息被捕捉到，对周围的认知过于零碎细小，我无法脑补出自身所处的空间是怎么样的。

这么一个漆黑大型未知空间，是寂静无声的，连同着前行的脚步声都一同被环境吞噬。我将未知的前方用手电照亮，用双脚踏实，踏实的地面随着我的走过再次隐入黑暗。

我想从一个个废弃许久的载具上找到过去的痕迹，看看这沉默且锈蚀的大铁块是否记录着故事。

……

哐哐哐！

将闸拉下，强劲的引擎声在整座电站中回荡，对于平日只听得到风声与树叶摩擦声的我来说格外喧嚣。

就在“现象工程”，也就是“碎片”商城的背后三百一十米处，坐落着一个电站。

电站，燃料在此燃烧将热能转化为电能，随后输出电力通向巨型建筑的供电系统。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拥有一套独立的电网系统，也多亏了这里独特的配套设施，我得以折回再次探索我未抵达的地方。

碎片商城内部亮如白昼，医疗区，生活区，休闲区，图书区，武器区……凌乱不堪的货架，周围的碎裂与肮脏遮掩不住曾经繁华过的痕迹。

“前面真的是白来了啊……错过了好多，我跟个大漏勺一样，啥都能漏。”嘴上这么说，但内心其实也没多少因时光白费而懊悔的想法，我的时间没有多少机会成本。

踩上数不尽的玻璃渣和绿油油的小苔藓，这种独特的踏感是我对这个地方最深刻的印象。往日之后，如果再次踩到有细玻璃渣和苔藓的地面，我将会回忆起此地。

“每当人们接触到某种现实之时，头脑总会涌现出无数的想法，其中一两种尤为强烈，其余则缓缓徐徐，连自己也注意不到地就消散了。就比如你看见一盆花，会涌现出多种想法：欣赏它，闻它的气味，修剪它，上手摘下，一拳打烂，连根拔起后塞到嘴中。有些想法转瞬即逝，有些心理活动则转化为现实行为………”我合上了手中这本介绍“碎片”历史的书，它的开头太长，读着读着我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开始呼喊我去寻找食物区了。

许久后，寻到的只有一块块，一片片可以被我完型的“碎片”。

这个触感…软软的……是一个人类的躯体。

天啊，这复原“碎片”就跟开盲盒一样，什么都能开出来……在空无一人的环境下触摸一个无声的身体，实在是让人汗毛直立。

他半天不动，没有体温，没有丝毫气息，我认为这副肉身从来没有活过，生命未曾寄于其上，无法称之为尸体，应该称之为肉体。

看来我可以完型构建出一个毫无生机的全身，但无法赐予这个胎体以一整套的意识系统。

如果能只用我自己思维为其建立一个完善的意识的话将会导致一个悖论：他会拥有理解我存在的能力，不仅是我物质的存在，同时还有我的精神。这样，思维的接力棒又传回了构建者———也就是我本身，这将是一个递归的局面，我需要被排除，但我不能不在，这是不可能的。

“额……我是不是该找找别的办法让他动起来，这么让一具躯干慢慢腐烂掉，我实在于心不忍。”

我不相信灵魂的存在，意识是在实践之中产生和完善，但这身人体很明显连基本的生物能力都没有。

“显然，尼可，你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有离去。难不成说你害怕他在末日的时候会出来审判你嘛？”

这么一说，原地犯了难，还在低头不敢看那肉身的我确实无法反驳。

也许他是活人“碎片化”的后果，又或者只是科学技术培育出来的没有生命的成果？我有很多想法，但都不是很切合实际，也不能提供可行的方案，那些想法就这么消散去了。

临走之前，我在那副肉躯的旁边放了足够三天的吃喝，还有几件被淘汰掉的工具……为了心中的一丝丝说不清的愿景。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