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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从前更憔悴了，清峻的面上写满了沧桑和痛苦，颤抖着手轻抚我的耳根。

可我已经到了垂死之际，吃不了百灵鸟送给我的果子，自然也不能从他的怀中脱身。

“对不起，星辰，我来晚了。”

“星河已经死了，师尊也是，我替你报了仇。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没说话。

挽山又问：

“你若还怨我，我还你一命，好不好？”

我撩起眼皮子，麻木地看他：

“挽山，我们去三生石上除名吧。”

这一世的纠缠到此为止就够了，我不想再和他有第二世。

挽山僵住，怔愣地看着我，哽咽道：

“星辰，你这么恨我吗？”

我抿着唇，保留着最后几分气力，将脑袋搁在爪子上，艰难地呼吸着：

“你若不除名，那我便自爆元丹，魂飞魄散。”

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杀不了他，我只能了结自己。

我将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世，更不会再和他想见，我会彻底地解脱。

挽山沉沉地看了我许久，佝偻着身体将我紧紧抱着。

近乎祈求的语气，卑微到了极点：

“星辰，再让我抱一下，最后一次了。”

。。。。。。

挽山终究还是没有带我去三生石上除名。

他将自己的修为全部渡给我，当着我的面，破开胸膛，取出自己的元丹。

“星辰，现在我也是魔了，这修为给你，也算是物尽其用。”

他跪在我面前，胸口豁开一个大洞，血淋淋的，将元丹送入我口中。

如温泉洗过筋脉，一点点驱散体内的寒意。

·

我艰难地撑开眼，就看见他对我牵出来一个苦笑：

“星辰，你不必再躲我了，我走后，要照顾好自己。”

“抱歉。。。。。。”

他的声音一点点变得微弱，在我面前合上眼，身体也逐渐变成星光点点，他伸手想触碰我。

有风吹过来，吹动树影婆娑，星光点点也随之消散。

他的手没有落到我的发顶，就被风吹散。

眼前只剩下浓密的树荫。

挽山魂飞魄散，再没有来世，而我继承了他的元丹，修为猛进，成了一方魔神。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能将一切过往的，痛苦的，丑陋的记忆，全部消磨。

在回想起以前的时候，心里已经彻底没了波澜。

可我终究还是永远回不了九重天了，我在这青丘画了一方地，做自己的领土。

受苍生供奉，解苍生所困。

有时候午后躺在树枝上，听百灵鸟叽叽喳喳说着六界的新鲜事儿。

什么谁家的仙君又为了谁家的仙子黯然伤神，什么谁家的仙子为爱成魔。

我看着日光穿过树梢，也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们都还在九重天的时候。

师尊教我们念书，小师弟偷懒不肯写，被师尊责罚。

我也不愿意写，就偷偷找挽山代笔。

师尊也许发现过，却从来没有细问过，只告诫我们不要荒废修炼，日后才可济世救人。

那时我们都风华正茂，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来。

思绪缥缈间，树梢的铃声响起。

百灵鸟在空中盘旋，我也跟着起身，去见下一个供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