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蔚坐在言想旁边,看他们在掷骰子。身侧沙发落陷,是裴扬安。他们相视一笑,闲聊几句,话题自是都往潘倪身上绕。
章舒舒刚结束一首歌,将话筒传至他人。
裴青警告地拍掉她想伸手拿第三罐啤酒的手,她不乐意,撅唇坐到裴扬安左侧。殳蔚与她中间恰巧隔着裴扬安,听他笑着同妹妹搭话:“这才多久,你这头发又去捯饬了?”
章舒舒刚回国不久,他曾被家中长辈勒令陪护这位继妹,正碰上她想换个新发型,在发廊一等就是五个钟头。裴扬安记忆犹新。
章舒舒咬着饮料吸管,仰靠沙发上,撇嘴道:“还不是小明要求的,他说卷发不符合年龄,直发比较——”
话音被湮没。
黑桌上有人掷了双六,众人哗然鼓掌,嚷着输者罚酒。
殳蔚凑近兴致正浓的言想耳畔,低低耳语。言想玩兴大发,只一个劲点头嘱咐她快点回来。
在歌声、叫喊声中,她毫无异常,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出。
……
高三那年,晚自习结束后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是她十分珍惜的个人时光。
夜风吹,灯影晃,行人匆匆,车水马龙。她不用再费心思同旁人说话,也不必绞尽脑汁与文字数字斗智斗勇。这一条路上,她是最自由、且无忧无虑的。
有一句话叫:享受孤独。她感同身受。
二十分钟后,殳蔚站在一排蛋糕甜点的橱窗前,弯腰细细挑选。手机指示灯闪个不停,她挑了未接电话中有言想的那个,三言两语回了信息。
殳蔚:【临时有客人约试妆,我先走一步。替我把礼物转交给明江唐即可,你们好好玩。】
殳蔚:【手机电量撑不住,可能要关机。别担心。】
手机依旧选择静音模式。
她端着小蛋糕寻了个落地窗前的位置,掏出口袋里线团打搅的耳机,耐着性子仔仔细细分开。
入眸是路灯街景,耳畔是喜欢的音乐,她用小勺子轻挖软糯q弹的舒芙蕾,入口即化的那秒,心情总算没那么苦涩。
她的位置靠近玻璃门,进出推开时会有风。门前悬着的风铃响个不停,客人不断。
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到第五首,恰巧是她近日百听不厌的一首日文歌。
殳蔚单手托腮,勺子去戳最上层的黑珍珠。
风铃声再响,又有新客人进门,卷带着一阵清风。
不多久,身侧的座位有人影压下。
她手腕一转,珍珠连带蛋糕一齐呈于小勺之上,送入口中。
“你在这里。”有人临近她,在说话。
左侧耳机被人摘了,微凉的指尖触划到耳垂的那秒,殳蔚惊地偏头看去——
明江唐静静看她。眉眼间卷过一阵春日池水的风,柳絮飘晃,流水绵绵。他将那只取下的耳机塞入耳中,听了一阵:“什么歌?”
耳机线不长,殳蔚不得不护住另一头,身子朝他那处倾了倾:“日文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