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时辟清,于名声有碍,日后容易被御史参上一本,官途无亮啊!
赵成回忆着说法,“打码头直走,过三里远东拐,再行十丈,有一家酒肆。酒肆老丈与一人争吵,那人想来当衙役,老丈不允,争吵间道出因由。”
码头是说乱党用来运粮食的那个小码头,距离县衙不算近。
今日赵成任务是去丈量土地边界,画韶远县地形图,耽搁不少时间,收工时天见星子。
按正常路线回县衙赶不上晚饭,抄近道走的。
谁知这么一走,走出了新消息。
江无眠本人也没想到,事情真相如此离谱。
想来是前段时间抄家杀人太过,给人留的印象太凶,以至于百姓自畏惧,明面不敢议论,私下里却流言蜚语不断,传来传去变了意味。
情况并不是很棘手。
大周的信息传递度迟滞,没有后世迅捷达,传来传去还就那么一件事几个说法。
这是没经历过信息爆时代的毒打。
江无眠习惯性拿笔记下,随口吩咐张榕,“再过几日,你寻几人在百姓与流民之中多散几句谣言。说法夸张,类如江知县青面獠牙、眼如铜铃、为北太帝君座下第一行者,江知县是星君转世、尘游人间,江知县……”
一连数十条,“江知县”越来越不是人。
张榕师爷越听越愣,笑容消失。
他怕是糊涂了,怎么听着大人不去澄清谣言,还要为谣言添砖加瓦?
林师爷用行动证明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只见他越听眼睛越亮,最后一抚掌,喝道,“妙!此计甚妙!”
蒋秋与赵成左看右看,没明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两人很快听到风声。
事要从流民安置说起。
早前江无眠吩咐,登记户籍时将流民额外登记一本花名册,记下姓名、个人手艺。
瞧着很像是户籍,但又不像。
流民为此惴惴不安,胆大的还好奇这在做什么。
直到后来,张榕用它点人、记工、钱,见的多了也就没人在意。
但有心人还在琢磨,怎么才能拿到韶远县的户籍,这个有心人说的就是那天问江无眠什么时候吃饭的陆郁。
陆郁原本是韶远县附近平江县的农家子,家有稻田,生活不算富庶,勉强温饱。
乱党一起,家破人亡,陆郁变成流民,几经波折来了韶远县。
他觉得新知县很是奇怪。
不像平江县的知县一样视流民若洪水猛兽,没有嫌弃鄙夷。要说善心大,也不算是。
善人捐粥布施,施舍银两,不要求回报,有的真心实意,有的则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江知县不同的地方在于,人先去做工,承诺会给人吃饭,还工钱。
陆郁听完沉默,原本有所期待的目光黯淡下去。
他父亲曾在县城做过工,管事嘴上说的好听,工钱半月一结,时间到了,管事翻脸不认。
骂他父亲是上门打秋风的穷酸亲戚,让家丁打断他半条腿,扔出门去。
那之后,每到阴雨天,父亲断腿疼痛难忍,整宿整宿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