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肌肤相贴地躺在一起,虚弱炙热的鼻息每一下都落在牧靳呈的喉结上,还有嘴里含糊不清的呓语。
纵使牧靳呈不想听,他的名字仍断断续续地往耳朵里钻。
无非是一些道歉的话,翻来覆去就几句,牧靳呈听得耳朵起茧。
杨意心烧得神志不清,手臂没有力气抱着男人,可怜兮兮地把自己缩成一团,不知梦到了什么,昏睡时竟也带着哭腔。
“牧靳呈……我好怕……牧靳呈……你……救救我……”
“我怕变成我妈……牧靳呈……我怕伤害你……”
牧靳呈漠然地看向窗外,灯红酒绿的世界投进些许微光在天花板,让这个漆黑的屋子不至于完全黑暗。
重逢后的杨意心似乎只知道哭,除了哭便是偏执的囚禁和疯癫的言语。
比呼吸还灼烫的泪滴在牧靳呈的手臂上,像是被火光烫出一个窟窿。
看得出来杨意心过得很不好。
可这五年谁又比谁好?
牧靳呈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后方才那一抹受伤像是错觉。
“杨意心。”他语气不善,冷冷开口,“要死别死我面前。”
杨意心陷入昏睡,意识沉迷,耳朵里是嗡嗡耳鸣,如潮一般的嘶吼将他吞没,眼前阵阵红光令他的身体颤抖不已,嗓子里出深陷梦魇的痛苦低吟。
不知过了多久,哐当的声响勉强将他从沼泽里拉出来,沉寂到极致的耳鸣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怒到极致的呵斥。
“杨意心!”
他缓缓睁眼,头疼欲裂,眼球干涩胀,好一会儿才在黑暗中缓慢聚焦。
牧靳呈帅气的脸近在咫尺,眸子沉深如海,眉骨深邃,若非一脸怒气,倒真和梦里的样子一样,少了青涩稚嫩,多了成熟英俊。
杨意心扯了扯嘴角,费劲地抬起胳膊,捧着牧靳呈的脸颊,嘟囔道:“别生气,在我的梦里不许生气,不许凶……”
牧靳呈这才注意到杨意心手臂的纱布湿透了,在浴室里的推搡间绷带松垮,纱布绑在上面欲掉不掉,本来在愈合的伤口被水泡过后周围的皮肤红肿起来。
牧靳呈恨死杨意心不管不顾的样子,有一副要与世界毁灭的态度,把死挂在嘴边,动起真格又怕得不行。
“你烧了。”他心里同样一团火,还要反过来照顾杨意心,“给我松绑。”
杨意心昏昏沉沉地嗯了一下,挣扎着爬起来,不是给牧靳呈解锁,长腿一跨,坐在男人的腰间。
牧靳呈怔愣一瞬,摸不清他想干什么,黑眸透出锐利:“你干什么?”
“烧,你不是想让我烧?”杨意心去扯牧靳呈身上的薄毯,眼神都没聚焦,“我烧给你看,看看和你睡的其他人比起来……怎么样……”
“……”牧靳呈咬牙,额间迸出青筋,“杨意心,你到底———”
杨意心体力不支,倒在牧靳呈身上,身子一片滚烫,皮肤带汗,可他却在抖,“唔……好难受,牧靳呈……救救我……”
身体里像是一冷一热在打架,明明温度烫得吓人,又冷得牙关都在颤,“我不气你了……牧靳呈,你乖一点,也不要让我生气……”
杨意心神魂颠倒地说着,短短一分钟,又是哭又是可怜求饶,最后竟撑起胳膊,费劲地看着牧靳呈。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走吗?想都别……”
他倒在床垫上,难受得不行,嘴唇干裂,哑掉的嗓子也说不出话来。
“杨意心!”牧靳呈忍无可忍地怒吼道,“给我解开!”
杨意心摇头,硬撑着说:“不要。”
“你他妈真的会烧死在这!”牧靳呈暴躁不已,热汗流过肱二头肌,紧绷的肌理蕴藏爆力,“松开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