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度更加好奇了,這一會能顯現,一會又不能顯現,莫非喬昭有什麼法術?
「這神殿的牆壁上,確實繪製好了壁畫,但被人又蓋上了一層東西,壁畫才會消失。」
讀懂了李玄度的眼神,喬昭淡定地娓娓道來。
「這蓋在壁畫之上的,便是石灰。而讓壁畫再次顯示出來的,是水。」
李玄度點點頭,示意喬昭繼續講。
「之前在敦煌時,我曾遇到過一件事情,阿耶認識的一位壁畫師,在重修壁畫時,沒有按照正常的流程塗上草木灰,再刷一遍白色底料,而是圖省事,直接塗了石灰水。」
「到後來,洞窟潮濕,時不時會有水滴從岩石縫隙中滲出,他修復的那副壁畫,底層便會顯示出原來被蓋住的那副壁畫,導致花紋紊亂成一片,只能全部拆了,重再繪一遍。」
李玄度聽了便明白了,在大報恩寺神殿的壁畫上做手腳的人,並非圖省事,而是時間緊迫,來不及塗一遍白色底料,只能潑上石灰水,掩蓋壁畫,達到目的。
「看來這水是關鍵。」
李玄度附身將手帕還給喬昭,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嗯,若是時間來得及,壁畫可以重繪製,但照王爺說的,還有三日時限,便是神仙也繪不出來了。」
李玄度聽了後,原本緊皺的眉眼,頓時舒展開來,對著喬昭笑笑,開口說道:
「我想到一個好辦法。」
從靖王府出來時,李玄度親自把喬昭送至門口,原本是要派量馬車把她送回去的,但喬昭說食肆里王府就隔一條街,婉拒了馬車,出了府門便回去了。
望著喬昭的身影,直到消失,李玄度才重回到府內,讓清風安排車馬,他繼續進宮面聖。
再次準備進宮,李玄度已不復剛才的迷茫,現在他心裡已經有了底牌,無論是何人作祟,他都可以將這件事完美地化解過去。
只是,這事還需要一個人的支持,那便是皇帝。
現在朝局依然不穩,皇帝不滿幾位託孤老臣把持朝政,羽翼豐滿後,便開始逐步收回手中的權力。
這自然引起了那幾位老臣的不滿,君臣已經明里暗裡爭鬥過多次,各有輸贏。
來回爭鬥幾年,唯獨在去年冬月立後這件事上,皇帝才算正式與老臣們撕破了臉,按照自己的心意,立了皇后。
轉過年來,正月初六,又立了後的皇子為太子,這進一步惹惱了幾位老臣。
眼下,皇后借著修建神殿,供奉彌勒,通過佛教信仰,來樹立她在百姓間的威望,圍魏救趙,讓她的後位得到民間的支持。
朝中唯一一位保持中立的老臣,便是盧稷臣。
皇帝本想用聯姻,將盧稷臣拉攏到自己的陣營中來,但盧三娘這麼一鬧,盧稷臣哭求皇帝解除婚約時,皇帝通過恩施婚約的解除,也算目的達到。
不然怎麼會輕輕鬆鬆就放任盧三娘去道觀里出家呢。
雖然有了盧稷臣到了皇帝的陣營,增加了一張重量級底牌,但是幾位老臣依舊巋然不動,與皇帝在朝堂之上,勢均力敵。
這次神殿之事,李玄度分析,定是皇帝對立面的陣營搞得事情,藉此破壞皇后在民間樹立威望的目的。
那次在神殿前見到的熟悉身影,此時李玄度也想起了是誰。
進宮這一路上,李玄度已經計劃好了應對的辦法,以及見了皇帝如何稟報。
多虧了喬昭的發現,不然這次的事情還真是棘手了。
李玄度不欲讓喬昭捲入此事,便告知喬昭他自有辦法,讓喬昭放下此事便可。
轉眼馬車已經到了宮門口,馬匹不可入宮城,李玄度下了馬車,步行入宮去了。
待從宮中出來,已近午時,所有的事情如李玄度所預料的,看來皇帝也早有了應對,與李玄度的想法不謀而合。
現在,就只等四月十六日,神殿大典了,到時一切自見分曉。
放下這些朝堂之事,李玄度感覺肚子有些餓,坐上馬車,直奔回府。
到現在,清風安排的那位專門為李玄度每日採買喬昭食肆美食的侍衛,依舊日日去食肆採買。
李玄度也自然每日都能吃得到喬昭食肆的美食,這也是他每日最盼望的時刻。
回到府里,更衣淨手,坐在食桌前,看到熟悉的菜色,李玄度舉起竹筷,享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