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說,這方子居然還是無意中撿到的?」左縣令挑眉,聲調都上揚了些。
忠心耿耿的長隨聽了這個答案,嘴角也是一陣抽搐,騙小孩容易,用這傻話騙大人,過分了吧?
白謹一拍大腿,半真半假地嚷嚷:「哎呀,左大人,我跟少爺說的是真的!我父親之前不是從山中跌落嗎?那就是從他身上找出來的。」
他決定任由前世看到過的龍傲天文套路,主角落涯無意間撿到一本絕世神功,那麼他父親撿到一張絕世珍寶的方子,不也很正常嘛。
他悲傷道:「禍兮福所倚,想必這是老天看不下去,在他逝世後留給我和娘親的重要依靠。也是因為少爺,我才能讓方子的玻璃面世。」
左縣令啼笑皆非,「哦?那方子現在在哪呢?」
左安禮上前一步,作了個揖,「爹,孩兒怕方子流出去,就做主將方子記下後拿去燒了。」
左縣令倒不是想為難他們,細問過幾句後,就放過了二人。
「這方子需要的礦產真是巧啊,竟然幾乎都分布在咱們廣興縣。」左縣令摸著下巴,似笑非笑地說。
白謹暗自腹誹:可不就是巧嘛,要不然系統也不會給他出這個主意了。
「倒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左縣令將手指彎曲,輕輕敲在桌子上,緩慢地思考。
這是他的習慣,眾人都知曉。房內一時間安安靜靜,無人打擾。
左縣令半響才啟唇問道:「白謹,你可願意將方子交給聖上?」
白謹脫口而出:「當然願意。」
他又不是為了錢才特意把方子說出來的,要是只看收益,就是光賣肥皂牙膏就夠他吃穿不愁。
做出玻璃還不是為了回報左縣令他們一家。
他可不是那種自私的穿越者,捏著現代的知識只是為了自己謀利益。
左縣令看他如此大方,不由詫異,「你竟還是個心胸寬廣的有識之士!」
白謹羞澀抿唇,主要是這方子拿給皇帝,他也不一定看得懂,給下面的工匠,他們也不明白其中的配料怎麼做,又究竟是什麼。
留在廣興縣發展成特色產業,日後慢慢傳承下去才是最好的。
左縣令將成品和方子一併打算上摺子呈給帝王,他其實還有另外讓地主們屈服的方式,就寫在奏摺裡面。
現在能以兵不見刃,更好的方法讓整個縣城慢慢欣欣向榮,又為何不用呢。
這裡就可以看到皇帝給左縣令安排的特殊渠道——專門的傳驛兵,能馭馬疾馳千里,且不可有阻攔。
幾乎是上午寫信過去,夜裡就到了皇帝處理政務的宣政殿。
殿廷里的宮娥和內侍們站在殿外都能聽到皇帝喜悅的笑聲,哪怕不刻意窺探帝心,也能知道他今日心情極好。
第二天皇帝就下了一道誇讚左縣令等人的聖旨,還撥了五百個兵給左縣令,帶了一批人,專門用來開礦、製作玻璃,福澤廣興縣的百姓。
話是這麼說,但玻璃所獲利潤巨大,每年交的商稅估計都能使國庫充盈了。
國家有了錢,就不只是福澤廣興縣,而是造福整個天下了。
左家不是第一次接見聖旨了,下人們動作嫻熟,有條不紊地進行,半點不見慌亂。
白謹甚至也在這次嘉獎的名單上,他年紀還小,皇帝怕他難以服眾,實質性的賞賜就只有金銀絲綢和玉器。
倒是正合他意。
廣興縣地處北方,稍微有些遙遠偏僻,哪裡見過這麼大陣仗。
好多老百姓都伸長脖子看熱鬧,就連縣丞等人都十分羨艷帝王對左家的信重恩寵。
只有那些地主惶惶不安,知道左縣令跟他們早就打響的沒有硝煙傷亡的戰役,應該已經有結果了。
許多人臉色灰敗,夜不能寐。
在他們提心弔膽、如履薄冰之時,左縣令安排開礦、運輸的人手已經行動起來了。
也是這麼巧,剛好願意聽左縣令話的那些地主附近都有礦產。
但也不那麼巧,興許他們的勢力覆蓋整個村子,早就知道附近有礦產,正好修路能將礦產運出賺點方便錢,還能贏得縣令的好感。
總之,他們是最不會讓自己虧本的那一批人。
左縣令也不會虧待這些願意響應他政令的人,琉璃製作過程中,可以讓他們參股拿紅利。
這還是白謹給出的建議,前期要量產,不能將玻璃的價格炒得太高,否則這份溢價多半又會被攤在百姓身上,這在封建社會是相當常見的事。
這樣就得安排人,有人就得發工錢,光依靠縣衙那點錢是不夠的。
那些被左縣令邀請過去談合作的人,被這個驚天大餅砸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整張臉因興奮漲得通紅。
他們的眼睛都是赤色的,揮舞著銀錢就要跟左縣令投資,就算是傾盡家財也不為過。
要不是左縣令冷靜制止他們,規定了一家只能投多少,而且只有縣衙同意才行云云的,興許他們可能就要激動得瘋了。
結束後,左縣令擦了擦頭上的汗,苦笑道:「送錢這麼高興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師爺在一旁打道:「那也得能回本,還有的大賺,否則從這些人精里挖出錢,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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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謹他們騎著馬,去看礦區規不規範,前期投入成本最多的,就在開採礦產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