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
挂着红色的灯笼。
藏在其中的灯泡亮着,散出来的红光照在陆霄骁的身上,看上去半脸惨白,半脸红晕。
冰冷的表情泛着寒光,眸中的复杂带着意味不明的深情,月光深寒,黑夜无边,亦如鬼新郎。
他说,“这是我的房间!”
南初问,“那我的房间呢?”
陆霄骁高大的身子前倾,伸手轻轻一用力便推开即将合上的门,当着她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你和我一间。”
男未婚女未嫁,不明不白住在一起岂不是乱套了,要是放在八三严打,得直接拉去枪毙。
四合院里还住着其他人,南初的名声早就烂透了,她个人倒是无所谓,但是陆霄骁不一样。
他恋爱脑,不顾前程,她却不允许他胡来,“我们住一屋不合适,我还是去其他房间睡吧。”
她想出去。
可陆霄骁挡在门前一动不动,不管世人怎么看待,在他心里,她将自己献祭给他时,便是他的妻。
他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像千年寒铁打造的锁链,将她死死锁着,困在他的眼中。
那双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线,似在隐忍,“其他的房间都住满了,以后你都得和我住在一个房间。”
南初小嘴微张,正想说什么。
但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如果你想你的公司和朋友出事,现在可以走出这道门,我不拦你。”
是的,那份利润可观、长期合作的合同,是通往财富自由的道路,也是困住她的契约。
贪婪的背后,其实是他对她的算计,是逼不得已地威胁,也是逼迫她一步步的手段罢了。
是爱而不得,是无可奈何,是不伤害她的前提下能得到她,是给予她所要,卑微到尘埃。
这一刻。
他不否认,他很卑鄙。
鼻子微酸,眼尾上扬不自觉地染上了红晕,那份倔强和偏执,让他不想退缩,也不想再放手。
南初看在眼里,也开始心酸,自始至终她都不怕他的任何威胁,只是不愿他一步步走向歪路。
四目相对。
是她先移开视线。
成年人的爱情没有年少纯粹,其中包括太多的东西,有责任、有柴米油盐所需的金钱、有前程未来……
他的未来,前途光明,有她。
她的未来,如过悬崖,每一步都得小心谨慎,经不起风吹雨打,错一步便万劫不复,不敢有他。
“我去洗澡了,你先睡。”陆霄骁知道她已经妥协了,他却没有一丝开心,影子在灯光下拉的很长。
门关上。
他靠在墙上。
粘稠的空气变得清晰。
南初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样的陆霄骁她总是得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去应付,有些疲惫。
进了卧室,放了女士棉质睡衣,她换上后躺在床上的一层,冰冷的床单让她忍不住缩了一下腿。
京都的冬天,比羊城冷。
盖上棉被,侧躺着对着墙,长途跋涉的她终忍不住困意,合上了眼,迷糊之中只感觉进入一个火热的怀抱。
她嗯了一声,“陆霄骁?”
“是我,睡吧。”在他细声细语的回答下,她的意识再次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却不再觉得冷。
舒服的,忍不住眯了一下眼,那乖巧听话的模样,就好像一只被摸顺毛的小猫,可爱。
第二日,南初睡到自然醒,她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歪头望去,枕边空荡荡根本没人。
亦如她贪婪的心,填不满。
她刚洗漱完,便看见出去晨跑的陆霄骁走了进来,他看了她一眼,“你醒了,去前厅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