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刘伯温?”朱桢闻言粗眉一挑,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你是不是还叫刘基吧?!”
“不错,老夫正是刘基。”老爷爷自报家门后,好像整个人都变得仙风道骨起来,也不知是不是粉丝滤镜。“已经教了殿下整整一年了。”
虽然一共没上两节课……刘伯温默默补充一句。
但老夫劳苦功高,吃他老朱家几年闲饭怎么了?
“是皇上让殿下来找老臣的?”刘伯温想到朱老板向来小气巴拉,心说难道是不想养闲人了?
“先生也忒多心了!是我自己来找你的。”朱桢感觉偶像滤镜有破碎的迹象。
这疑神疑鬼,仿佛得了受害妄想症的老爷爷,真的是传说中神机妙算、与诸葛齐名,正义与智慧的化身刘伯温吗?
怎么感觉像个被玩儿坏了的惊弓之鸟?
“你自己来找我的?”刘伯温上下打量着朱桢。被朱老板‘屁屁踢’了半辈子,他很难不怀疑,这是不是朱老板又在玩儿自己。
“对,我想问点事儿。”朱桢说着,走到窗边向外望去。目光果然能越过假山,看到荷花池那边。
“殿下是想问,老夫有没有看到你落水?”刘伯温明白了。
“对。”朱桢心说,这智商才对嘛。
“殿下莫非怀疑此事与齐王有关?”刘伯温又问道。
“不错。”朱桢点点头,回巴望着刘伯温道:“要是先生看到什么,请务必相告。”
“抱歉,那时风大,没开窗。”刘伯温却干脆利索答道:“太子殿下已经来问过了,老臣也是这么回答的。”
“先生,这边是背风口,没必要关窗啊。”朱桢道。
“防止穿堂风。”刘伯温淡淡道。
“可窗户一关,你咋看书?”朱桢说着,踮脚关上窗户,屋里登时暗了下来。
“那是午休时间,我在睡午觉。”刘伯温面不改色道。
“这里连张床都没有……”朱桢无奈道。
“我坐着睡、趴着睡、站着睡,殿下管得着吗?”刘伯温已经感觉到,他确实不是朱老板派来的。态度也愈敷衍起来。
“殿下还是去问问别人吧,老臣老眼昏花,看书都吃力,更别说看外头了。”
“先生贵庚啊?看着没多大年纪呀。”朱桢似乎还在徒劳的挣扎。
“过了年就六十五了,还不够老啊?”说完,刘伯温便不再理他,自顾自沉浸在书中。
“六十五啊……”朱桢似乎想到了什么,默念了两遍,不再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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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寒星寥落,万籁俱寂。
‘梆、梆……’戌正时分,西一长街上,响起巡街净军的梆子声。……
‘梆、梆……’戌正时分,西一长街上,响起巡街净军的梆子声。
梆子声能清晰的传到万安宫中。听到这个信号,没有差事的宦官便赶紧出宫。一刻之后,宫门上锁,任何人都不得出入了。
万安宫外,有净军巡逻。宫内,则是由宫女值夜。
宫里值夜的可不只沐香一个。门口有两个守门的,次间门口外头一个,暖门外头一个,都各有职责。若是娘娘在时,值夜的宫女还要翻倍。
在内里侍寝的,是上夜宫女的头儿,只有最得宠的心腹才能干,干得好甚至可以提拔成女官。也难怪沐香会哭求殿下,不要把她撵出去了。
朱桢在沐香几个的服侍下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让沐香帮他弄干头。
沐香先用棉布,裹住他一缕头,轻柔的上下擦动,将水分尽量吸干。
然后换另一块棉布,吸去另一缕头上的水。
直到所有头都吸过一遍,再换上装着香和炭火的空心鎏金球,进行彻底烘干。
这是个技术活,弄不好就会烫坏头,甚至烫伤头皮。但沐香的手法十分娴熟,让朱桢完全感觉不到烫,只觉得暖烘烘的,巴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