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个吴家能担待得起的。
吴绮澜在保姆的催促下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眼看着记者就要围上来,周炳打起黑伞,人群中突然出现了十几个人,如铜墙铁壁一般,把纪守敬护送了出去。
孟霜吟静下心来,回过头,仔细品尝面前这个作品。
这是她十八年爱情的毕业设计啊。
当那些刺激的画面终于结束,不再扎眼球时,孟霜吟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觉得这个世界啊,好像还是可以活一活试试看的。
就在这时,大屏幕修好了。短暂的黑屏后,那靓丽夺目的正红色亮了出来。
上面在通报一则喜讯:
【恭喜月影晚间项目拿下两千万课题基金,获评重大项目!】
【项目主持者:吴绮澜】
……
纪家老佛爷纪龄忠看到新闻的时候差点没气死。
直接找人把南淮市当天的报刊全停办了。
网络媒体全线瘫痪,整个京门医院上下所有医务全部留院,只进不出。佛罗唐的人盯着挨个谈话签字,保密协议盖章后才让回家。
此刻,孟霜吟坐在吴家别墅一楼花茶瓷桌旁,杏眸望着腾腾热气,云雾初起时聚拢,高升时四散,她的思绪亦是如同于此,碎得连不起来。
薛覃秋抱着吴绮澜的肩膀,任凭她呜咽地伏在肩膀上哭,薛覃秋气得咬牙切齿,“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怎么能把那种视频发到网上去。”
孟霜吟没想到,纪守敬没有把真相告诉薛覃秋。
孟霜吟让他狠狠丢了个人,对纪家的影响则是可大可小,总之过了今日,谁人都知纪家少爷,万花丛中过,野露染阳身了。
吴绮澜哭得泪眼盈盈,“妈,那视频根本就是假的,我怎么可能会和姐夫做那种事情呢?”
她抽泣着,抬手擦眼泪,“自从姐姐把我推下楼,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没有办法像一个普通女孩那样生活。”
“我承认我一直喜欢守敬哥,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意外,我们应该会很幸福的。可是我也知道,我这个样子,配不上他,我自始至终都是愿意成全他们的。”
愿意成全。
孟霜吟谢谢她。
十二岁那年,孟霜吟进了吴家,当时吴绮澜八岁。
谁知道在楼梯口,两人四目相对,吴绮澜站在二楼最上面一阶,孟霜吟站在一楼最下面一阶。
吴绮澜看到她的时候,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仓皇要跑,没几步就摔下楼梯,伤了脊柱,当场就不能动了。
全程,孟霜吟都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她还在好奇,为什么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摔死呢,吴绮澜就醒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指着她,说,是孟霜吟把自己推下来的。
白眼狼这个外号,从这时候起便套在了孟霜吟的脖子上,直到今天。
“可是这件事,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吴绮澜看向孟霜吟。
孟霜吟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杯盖儿。
吴绮澜收起一向善解人意的嘴脸,露出害怕神色,对着薛覃秋说,“制作这种视频的人,一定不是吴家人,更不可能是纪家人。”
“视频一出,守敬哥和我的名誉都会受损,能通过伤害我们得利的,不难猜测是谁。毕竟,这个人得至少认识我们两个,还有可能经常接触我们的生活,还有可能……”
吴绮澜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孟霜吟看,说:
“还有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对我们怀恨在心。才要破罐子破摔,鱼死网破。”
薛覃秋和吴绮澜是亲母子,她当然听懂了乖女儿意中所指,实话说,她也怀疑过孟霜吟。
孟霜吟从小便沉默少言,脾性奇怪,饭菜拿剩下的给她吃,衣服拿破的给她穿,她都不愠半点神色。
看似,很好拿捏。
可是,薛覃秋总觉得孟霜吟身上有一股劲儿,说不上来。
说一千道一万。
要不是为了吴绮澜,薛覃秋真想让孟霜吟有多远滚多远,她才不想给别人养孩子。
偏偏吴绮澜的心结,就只和孟霜吟有关。
薛覃秋抬手安抚吴绮澜,“没关系的宝贝,别担心,纪家,那都是什么身份的人?肯定会妥善解决这个事情的。”
“我们都是女人,这种事情出了,不管真假,第一个损害的都是我们自己的名誉。你好好跟妈妈说,你到底有没有做过那种事?”
薛覃秋年轻的时候是吴镇邦的秘书,舆论公关的工作,非常熟稔。
想要压制舆论,就要从舆论本身出发。
这件事,视频是真的,那是一种处理办法。
视频是合成的,那是另一种处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