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郑楷恨的是——
村民们思想都不成熟,都只会为自已的利益考虑,能占的便宜一定要多占,能不吃的亏绝对不吃,天天和村干部斗智斗勇。
一旦他们吃了点亏,讲理又讲不过,他们就会显露出刁民的气质来,胡作非为,四处瞎闹,又是自杀上吊,又是跑去上访,一直闹到干部们妥协为止。
久而久之,村民们就形成了习惯,有利益纠纷的时候,他们要是不闹一闹,就觉得自已吃亏了,于是每逢牵扯利益的事,他们必定要闹一场,可把村干部们折磨得苦不堪言。
另一方面,郑楷爱的是——
农民虽有刁民的一面,也有淳朴的一面,郑楷作为一个外来的村干部,很受村民照顾。
农民生活实在是太苦了,村里实在是太穷了,逼得农民不得不展现出“刁”的一面,不得不自私一点。要是不自私一点,一家老小怕都要喝西北风。
郑楷心知:倘若自已也是个农民、也生在这个村庄的话,肯定也会被逼成一个刁民。
而且,哪怕村民再“刁”,再无理取闹,当他们面对政府部门的时候,终究是弱势群体。
因此,郑楷对村民们一直都很照顾,很考虑村民们的感受。
哪怕天天被村民戳脊梁骨,天天被他们骂,只要他们的生活能过好,郑楷也觉得值了。
村民的闹、村官的治,最终总要达成一个平衡的。
在郑楷等村干部的周旋之下,可算是征来了不少地,但距离预定的目标,还差得远。
这时,郑楷又碰到了个大困难。
村里有一户人家,占用了山脚的很大一块荒地,在上面建了一个小养殖场。
占用耕地建设养殖场,这种行为是绝不允许的。
国家对耕地面积有严格规定,哪怕这块耕地抛荒没人种,也绝不允许用作他途!
这个养殖场被县里的城管局发现,勒令镇里,限期将这个养殖场拆除。
镇里也很明确,这个养殖场,正处于祁同伟所需要的那块地中间,既然要整合土地,这个场不拆是不行的。
可是,问题来了。
这户人家运营养殖场,也有五六年了,前前后后投了上百万。
对于农村的村民来说,那可是一个家族上上下下一辈子的积蓄啊!
就这么给人家拆了?
怎么能行呢?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人家一家老小不要你的命才怪。
不拆,又不符合规定。
限期之内拆不了,你这个书记就别想干了。从村里到镇里,所有的领导都将受到处分。
这个问题,郑楷要负主要责任。
压力给到了郑楷等村干部头上。
时间一到,问题必须解决!
这可让一众村干部犯了难。
当个官可真难啊!
千万别以为,做基层干部很容易,不需要操心什么大事。
实际在工作过程中,对于一些没有经验的人,随便一件小事都能愁死。
拆,还是不拆?
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