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定了。”许安安盖棺定论,“正好,我也饿了。”
二中位于市中心,几十年的老校区,门口一条热闹的小吃街一直延伸到海边。
每到夜幕降临,这里大大小小的门店都人满为患。不像她们一中新校区,离市区较远,学校门口只有良田数亩。
四个人来到小吃街对面,夜幕降临,路边的灯火次第亮起,星星点点汇聚成一片璀璨热闹的街市,熙攘的人群里有许多刚刚下课的学生们。
时蕴挺喜欢这里的烟火气,许安安家住在这附近,之前放假的时候两个人就经常来这边吃小吃。
新开的烧烤店名叫“乡巴佬”,挺朴实一名字。店老板也是个挺朴实的青年,操着一口西北口音问他们,“同学,想吃什么随便点。”
这个点店里的位置已经坐满了,只有门口还空着一张四方桌,桌旁摆着一把老式的摇头扇,风裹着烧烤的香味呼呼地吹来,倒也还能接受。
李朝见没有包间,尴尬道,“要不,我们换家?”
时蕴抬头看了看旁边都人满为患的店面,好歹这边还有个风扇。而她中午吃的那碗饺子早就消化了,闻到烧烤的香味只觉得更饿了。
“就这吧。”
“也是,这个点到处都是人。”
滨城是座海边小城,小城的生活很安逸,夏天热,但远比内地那些城市好得多。傍晚的海风一吹,咸热的暑气淡了许多。
李朝把菜单递给时蕴和许安安,让她们俩先点。
四个人点了一大桌,店里人虽然多,但是好在上菜比较快。
李朝献宝似的将一直肥肥的大海蟹递给时蕴,“老板说这是今天刚捞的海蟹,鲜嫩可口,你尝尝。”
时蕴吃东西不挑,就有一点,她对海鲜过敏。这对于一个住在海边的孩子来说无疑是最残忍的酷刑,她也只有看着别人桌上琳琅满目的海鲜制品咽咽口水。
许安安望着李朝大献殷勤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队长,时蕴对海鲜过敏。”
“啊!”李朝震惊,赶紧从时蕴的盘子里撤回那只螃蟹。
时蕴其实挺想试试看的,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海蟹了,也不知道现在过敏的程度是不是好一些了。
程宴初从坐在桌边起就开始抱着手机回消息,这会终于放下手机,他抬头冲旁边的服务员道,“你好,再来套餐具。”
服务员将餐具送过来的时候,时蕴已经夹了一筷子烤茄子放在了自己盘子里。程宴初伸手,将她的盘子抽走递给服务员,然后将那套新的餐具放在她面前。
时蕴望着男孩子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不由地想,这双手看着瘦,一定很有力气,不然那三分球怎么说投就能投中。
程宴初将新的筷子拆开放在她面前,“过敏的话,还是换一套餐盘吧。”
04凤凰花开
时蕴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还挺讲究。
她接过筷子,抬头看了一眼程晏初,“谢谢。”
程晏初头也没抬,正拿着筷子剥碗里的虾,好像刚才帮她换碗筷就是一个很简单很不经意的行为。
时蕴喝了口冰啤酒,压了压喉头的热意,然后拿了一串羊肉串放在唇边咬着。
“程晏初,是哪两个字?”
许安安对程晏初颇感兴趣,毕竟她这个外貌协会见了什么帅哥都得撩一把。
程晏初放下筷子,“据我妈说,晏初二字取自——山林残暑退,尊罍高晏初。不愿华屋醉,但约野亭沽。”
许安安听人吟诗,一个头两个大,而且她好像压根也没学过这首诗。
于是只得尴尬称赞,“你妈真有文化。”
时蕴想了想道,“我还以为是,诗名徒自振,道心长晏如。想兹栖禅夜,见月东峰初。”
李朝哈哈大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出家当和尚去。”
时蕴也忍俊不禁,不知道为什么,听说他名字那一刻,她就想起了这首诗。
许安安拍了拍桌子,“你们几个学霸,就欺负我没文化是不是!”
时蕴笑着给许安安夹了一筷子烤猪脑,“多吃点补补。”
许安安气笑了,伸手拍了时蕴肩膀一下,“时蕴,不带你这么坑闺蜜的。”
夏日,晚风轻拂,肆意又温柔的少年们在夜幕的尘烟中,快乐地笑着闹着。
在许久之后,时蕴回忆起那天晚上依旧觉得,烧烤很好吃,啤酒也好喝,但是她却再也吃不到当时的味道。
那天之后李朝拉了个群,群里只有他们四个人,群名深夜烧烤。是时蕴强烈要求的,聚餐可以,但是餐费要aa,她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欠人人情。
高考结束后,不用早起也不用再看书写作业,时蕴窝在家里过了几天颓丧日子之后就开始被白老师嫌弃了。
白老师话说的很隐晦,“要不,妈给你点钱,你也跟同学们出去旅个游?现在不是很流行毕业旅行吗?”
说起钱,时蕴忽然又有了努力的目标。
爸爸去世以后,白老师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撑起了这个家,她当老师那点微薄的工资,除了母女两个人吃用,每月还要给乡下的爷爷奶奶寄养老费,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富余了。
上大学又是一笔大的开销,时蕴决定利用这个暑假自己赚学费。
时蕴上网看了一圈,好像她这个年纪能干的工作很少,大多是费时费力还赚不到什么钱。
许安安知道之后,给时蕴指点迷津,“这还不容易,你成绩这么好,可以去搞家教啊,教教初中小学的弟弟妹妹们不在话下,而且时间短来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