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钰瞳孔缩了又缩,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那许丞相他……”
虽然心里早已猜测过,许家是无辜的,但北钰一直认为,即便许家是无辜的,那冤案也是其他大臣嫉妒许家。
当年的许家,功高盖主。
不提在列的三公皆是许家的子孙,文武百官近一半,都是许家的门生。
许家不倒,朝中其他臣子便永无加官进爵的机会。
可北钰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场戏,是他皇兄的手笔。
“许家,的确是无辜的。”
太后的话,轻飘飘的落下。
许愿轻轻闭上眼。
沈翊杰的眼中,早已泪光闪闪。
唯有北钰,依旧坚持道:“许家纵然无辜,那也不会是因为皇兄……”
“皇帝,若非此事乃北珉所为,哀家会替他遮掩这么多年吗?哀家要护的,不是北钰的名声,而是天齐皇室的名声,大臣善妒便罢了,他身为帝王为一己之私,害许家满门,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北家这个皇位,可就坐不稳了……”
许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若是百姓得知皇室为了出征陷害许家,其结果可想而知。
这也是太后沉默了这么多年的原因。
她不是没想过把所有的事说出来,还许家一个公道。
可她是太后。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天齐陷入混乱之中。
“可……”
“哀家这里还有一样东西。”太后打断了北钰的话。
她拿过一旁的信件,一边道:“这是许丞相留给你的,哀家本想着带着这封信入土,可如今,哀家已经没有脸面去见许家的列祖列宗了。”
北钰颤抖的接过信。
这封信已经过了二十年了,墨迹有些斑驳,但保存得当,还能认出字迹。
许丞相的字,闻名天下。
北钰年幼时也时常临摹,因此最是清楚。
这是绝笔信。
许丞相的最后一封信,不是留给自己的家人,而是给了他。
“淞王亲启,臣许详今日入狱,背负谋逆之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许家树大招风,臣早已料到,本应坦然赴死,却放心不下殿下与百姓。”
“皇上喜战,意欲出征,然天齐兵力匮乏,近年来更是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民不聊生,前朝经历,臣不敢忘,因此无数次规劝于皇上弃战求和,均不得。”
“而今落难,更加无能为力,还请殿下顾念天下苍生不易,多加规劝,若是依旧不得,还请现先皇遗诏,务必阻拦。”
“今许家一门被判流放,朔州路远,再难归京,只愿殿下珍重身体,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黄色的信纸慢慢被握成了一个团。
北钰心中思绪万千,不知如何开口。
在他心里,往事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