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天……”
就在阳台上的温凉等着不耐烦,以为那厮要临阵退缩时,一张大手从她身后冒出,轻轻地盖住了她的头,耳边,响起了一个男人的低沉的打趣嗓音:
“我来了,别叫了……我不在,你都忘了要唱什么了是吧?”
贺天然的登场,引起了台下酒客们的一阵欢呼,但现在这些杂音,一瞬间像都被刻意缩小模糊,小到仿佛能听见某个人的呼吸与心跳,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顿然从温凉的心头生起。
姑娘愣了两秒,看着眼前的贺天然,本就已经醉酒而烫的脸颊更加娇艳了几分,回过神来后她抬手便打掉了头上的手,随后像只炸毛的小猫似的,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嘴上毫不客气地数落道:
“好油腻啊!而且什么叫忘了唱什么歌,分明是我让你上来表演的!”
而然,她眼前的这个“贺天然”却丝毫不见慌乱,他熟稔地将额前凌乱的丝重新规整扎好,侧头看向温凉,笑道:
“我上来了呀,但我们得一起呀。”
“一起?”
“对啊,你知道的,这种场合我一个人,应付不来的~”
贺天然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似是在商量,但又像是心里早就默认了温凉会帮着他一起表演一般。
或者可以用贴切的词汇来表达这样的举动,比如说——
他在很自然地放低姿态哄着她。
“什么我知道我知道,还不是你一个人自作主张……”
温凉嘴里小声念叨着,话里虽有抱怨,但一时竟没有去大声张扬否决,旁人没听见她说话,自是认为她默认了,而贺天然,更是走到别处,自顾自跟阳台上的乐队交流起来,将她晾在一边。
温凉见状气苦,一脸傲娇地走了过去,趾高气昂地问道:
“一会唱什么呀!”
正与乐队定调贺天然扭过头,笑道:
“我就说你会忘记唱什么吧。”
温凉双目圆睁,不可思议:
“贺天然!你临时加戏是吧?你都没说要跟我一起唱什么!”
“呐~这~”
男人就把键盘手架子上的ipad抽了过来,上面是刚翻出来带有歌词的乐谱。
“这个版本的词儿都是分好的,我们唱原调,记得帮我在我唱不上去的时候垫一下啊。”
温凉扫了一眼乐谱,瞬间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用怀疑的眼神审视着眼前不着调的男人,不确定道:
“你确定唱这个合唱版本的原调吗?中间还有段rap,你行不行啊?别到时候丢人了我可救不了你。”
“放心,我排练过许多遍了……”
“你私底下自己唱着玩跟在台上与乐队配合不一……”
“我跟乐队排练过许多次了。”
温凉嘴里那个“样”字还没说出口,贺天然便打断了她的言,他从乐队的副吉他手手里接过一把电琴背在肩上,一旁的鼓手花哨地旋转着鼓锤,帮腔道:
“放心吧温凉老师,贺老师刚才跟我们沟通了一下子,不像是第一次玩儿,而且高音部分我们都会帮忙和声垫着,你们敞开玩儿好了。”
“对嘛,玩起来啊~何况……”
贺天然兀自将衬衫的袖子又往上挽了一圈,随意拨弄了几个和弦,低哑的电音从阳台两侧的音响里迸出,阳台下仰望等待的人群又是出一阵呼声。
“何况什么?”
温凉追问,贺天然缓步越过她,走到阳台前调整了一下麦架,然后侧过头直视女孩的双眼:
“何况这歌唱的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凉,我们可以真正的吵一架。”
“嗯——啧~有点意思。”
女孩的眼中泛起了一抹异样的光芒,鼻中下意识响起了她标志性的长音,嘴角勾起。
她一步步走到男人身边,两人一高一低,侧目对视,姑娘稍稍抬起了高傲的下巴,男人微微一笑。
我没必要每次都走向你,因为,你也可以走向我。
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状态。
阳台的光线缓缓熄灭,台下的观众屏息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