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他们分别洗头洗澡再一起分工着洗衣服晾衣服,这些都弄好,天色才完全黑了。
卧室里,林琅点起煤油灯,对着化妆盒的小镜子擦雪花膏。
已经到手八十块,还有四百块钱要入账,林琅终于不再吝啬,仔仔细细将脸蛋、脖子和手都擦了一遍。
换好睡衣回来的闻昭非无知无觉盯着林琅的侧脸看了好久,才红着耳朵、脖子去翻自己的背包。
闻昭非取出玉佩递给林琅,“这个给你一起放里面。”
“你放,我手还没干呢。”
林琅瞄一眼闻昭非手心的玉佩,只抬了抬下颌,她刚擦完雪花霜的手还腻着呢,不好碰玉佩,万一没抓稳摔了可怎么好。
“行,你慢慢来,”闻昭非不是一定要林琅放,他只是下意识想找点儿话说,找点事儿做。
他们结婚了,这枚代表“娃娃亲”的玉佩也应该和林琅手里的另一只放一起。
“咦?”
“怎么了?”林琅一边晾手和脖子,一边凑过脑袋来。
这旧梳妆盒上下两层,底层里除了放那枚玉佩的小木盒,就只有一对银镯,一眼看到底,没什么好惊讶的才对啊。
“有……夹层,我奶奶也有一个类似的梳妆盒,我小时候不小心拆开过,”闻昭非说着将玉佩木盒和玉镯取出放到窗台的小桌上,他在梳妆盒底部敲敲碰碰好一会儿后,打开底部夹层的盖子,里面有三页纸和一个存折。
林琅呼吸一紧,眼睛瞪圆了,竟然还真让闻昭非在梳妆盒里翻到新东西。
她刚穿书来那几天,也没少折腾梳妆盒和家里各个角落,她就没发现这个夹层!
“京城地契两张,广城地契一张。存折名字是你的,一千块,最近一次存钱是六年前的四月五号,”闻昭非将梳妆盒夹层里的东西悉数交给林琅过目,心中一样惊叹,他的新婚妻子不是一般的富有。
如此才符合他从爷爷奶奶那里知道关于林家的认知。
闻昭非已经从林琅那里知道她姥爷是六年前在后山出了意外,当天人就没了,从那之后林家就走下坡路,也从那年之后就没再往存折里存过钱。
四月五号是林琅公历生日的前一天。
闻昭非没有多说地契是因为京城和广城的局势都更加混乱,即便有地契在手,也不能保证那几个房子还能落回林琅手里。
否则林家俩老也不会带着林琅偏居在西南小山村里。
林琅仔细看存折里持续多年,在她生日前一天整一百块,和日常一笔一笔十块、二十块的存钱记录,眼眶无法遏制地红起来。
姥姥生病最严重的时候,也没告诉原主有这笔钱存在,否则他们拿着钱去市里、去省会更好的医院看病,未必不能治好。
“别哭,姥爷姥姥希望他们的孙女儿快乐富足地生活,”闻昭非抬手轻轻擦去林琅脸上的眼泪,猝不及防又被滚了两颗到他指尖。
“呜,我好想姥姥,也好想姥爷,”林琅努力忍眼泪,但视线模糊得越来越多,呼吸也越来越不畅。
“我知道,”闻昭非不擦眼泪了,他将林琅揽进怀里带到床边坐下,动作生涩地轻拍后背安抚。
林琅应不了声,肩膀轻轻抖动着继续哭,她的手环过闻昭非的腰,下意识从闻昭非身上汲取温暖。
林琅哭红眼睛,哭红鼻子,哭湿了闻昭非睡衣胸。前的好大一块,才哭累了,被闻昭非拍哄睡着。
闻昭非将人抱起放到床铺里侧,他低眸扫过自己一塌糊涂的衣服,一再确定林琅是真的睡着了,才缓慢起身出去后厨打水,拧毛巾。
床前,闻昭非仔细给林琅擦了脸,又贴心地挖了点儿雪花膏抹回林琅俩颊。许久,闻昭非长出口气,好似刚刚完成了一个大手术那般。
闻昭非起身去换了衣服,再随手把衣服洗了,才重新回到卧室里。
地契存折悉数收好放回梳妆盒夹层里,闻昭非轻手轻脚地在床铺外侧躺好。他侧身过来,林琅蹙眉睁眼,要醒不醒。
闻昭非主动伸手将林琅揽进怀里,继续拍抚起来,“睡吧,我在这里。”
林琅乖乖闭眼继续睡着。
与此同时,林琅脑袋里关于姥爷姥姥的“记忆”自动播放,但这回不仅仅是悲伤、思念,还有温暖。
原来她是如此被他们深深牵挂、爱护和宝贝着。
床上,闻昭非的思绪不受控制地纷乱复杂起来,他不知拍了林琅多久,才跟着睡着。
翌日醒来,林琅又扒着夹层里的存折和地契在看,她的心情在睡了一晚,又有闻昭非如此耐心的安抚下,已经完全恢复。
“三哥,我好有钱!”林琅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儿。
她原本手头只剩十块七毛六,闻昭非上交给她三百块,昨儿她卖缝纫机拿到手八十块,现在又有存折不多不少的一千块,她手头有1390。76元,这可是七零年代的一千多啊。
等今儿她卖了房子还能拿到四百块,她是有小两千块钱的人了。
“你可感觉……后悔了吗?”闻昭非轻声询问,眸光微敛,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林琅的判断和决定。
如果林琅后悔了,他们还差最后一道领证程序没完成,他和林琅也没有完全走到最后一步,只要他从这里离开,他带给林琅的影响会减到最少。
关于小宁村里那些试图算计林琅的人,他和闻家都会继续帮林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