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文丑、張郃、高覽為四庭,韓猛是一柱。都是支撐河北的棟樑之才,袁紹手下的得力幹將。
說起和韓猛的相遇,那還得從當晚說起。
陳諾當晚在高覽大營喝醉,高覽也就命人將他扶下去休息。等到城內的於毒派人報說已經拿下了河陽城,高覽就命令全軍開拔進城,陳諾也就一同被帶進了城裡。
高覽既然說要好生招待陳諾,也就給他安排了住處,倒是沒有怎麼打擾。等到他第二天醒來,城內雖然有許多地方仍是處於混亂,但陳諾不在乎,他想到街上感受感受,希望能從這些熟悉的場景里,喚起他的一些深處的記憶。
長街上,一隊士兵緊追著一匹馬和一條壯漢。
馬在前面竄著,不停的奔跑。那條壯漢則拽著馬的尾巴,死死不放。眼看著跑出一段路,馬匹氣力有些不濟,被壯漢找准機會,一拳頭打中馬胯,馬當時怒嘶一聲,拖著後退往前跑出丈許。而那條壯漢趁著這當兒,拉起馬尾巴,身子由後往前一盪,居然穩穩噹噹的壓在了馬背上。
馬發怒,想要摔下他,可惜它掙扎得越厲害,那條漢子的狠勁也越發的大了起來。
雖然眾士兵沖了上來,有的則舉起手中長槍在壯漢胯下晃動著,想要嚇唬他,可壯漢完全不放在眼裡。他一面怒瞪著雙眼,一面沉聲大吼。
吼聲如同滾雷一般,一陣接著一陣,不斷的鑽到馬耳朵里。馬由最初的狂怒,居然慢慢變得溫馴,也不知道是懼怕還是氣餒了,馬匹漸漸停止了反抗。
也就在這時,壯漢由站姿改為坐姿,兩胯壓到馬背上,如泰山壓頂一般,馬的四條腿已經是發著巨顫。支撐不了一時,馬匹居然哀嘶一聲,四條腿齊彎,身子轟然往地上傾倒。
人和馬同時砸下,兩邊士兵驚呼一聲,往旁邊閃去。
也就在這時,陳諾走了過來,若不是親眼看到此人以一人之力壓垮了一匹馬,還真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人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他暗喝了一聲彩,可惜還沒有來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樣,那四周的士兵在一陣驚嚇後,立即大喊一聲,紛紛向前撲了上去,看來他們是想集合眾人之力制服這一人。
他們這樣做也未免太過卑鄙了,陳諾身子一動,就要衝上去。
然而,也就在這時,突然又是那聲大吼,跟著噗噗噗數聲,已經有三四個士兵被震出丈外遠,摔在地上。再看那漢子,早已經站起身來,兩眼暴怒著,臉上鬍鬚亂飛,青筋亂舞,奈何對方人多勢眾,雖然震退數人,但更多的人上來,抱住他粗大的身軀,就是不放手。
陳諾看到他,意識里,叫出他的名字:「韓猛!」
他還記得,他們同在趙浮手上做事,以前都是在驛里當差。只是因為韓猛力大如牛,被趙浮聽說,趙浮如是將他調到自己的將軍府,看家護院。如今趙浮被抓,不知他怎麼在這裡了?
韓猛猛的抬頭,看到陳諾,應了一聲:「陳大哥!」
他急著想要跟陳諾搭話,又被這些人羈絆著,哪裡不惱?他一旦發起惱來,一聲大吼下去,當真如排山倒海,頃刻間附在他身上的五六個士兵一齊被震倒。
他身子一輕,往前一竄,來到陳諾跟前,抓起陳諾衣袖,急著問他:「陳大哥,你知道趙將軍被抓了嗎?趙將軍如今怎麼樣了?我問這些傢伙,他們都不說,真是可恨!」
陳諾微微一愣,敢情他是因為急著要找趙浮,所以跟這群士兵纏上了。但眼看著那些被震退的士兵就要再次衝上來,他趕緊拉著他的手,說道:「換個地方說話。」
他帶著韓猛向旁邊巷子閃去,在巷子裡兜了兩圈,就把那些士兵給兜丟了。
陳諾兩人進了一家酒肆,先要了幾碗米飯,一些酒菜。韓猛也是餓了,看到這些東西,稀里嘩啦的吃了起來,但他仍是不忘問趙浮的下落。
陳諾也沒有隱瞞,將趙浮被抓的事情跟他說了。
韓猛一聽,嗓門大了起來:「趙將軍當真被抓起來了?不行!我們要去救他!」
陳諾道:「救他當然要救,可不能像你剛才那般亂來,像你那樣人還沒有救到自己倒是先被他們抓了。」
韓猛將碗放下,手拍著木案,瞪著眼珠分明很是不服氣:「陳大哥你也看到了,剛才那些人不服氣,我硬是將他們的馬奪了來,打得他們哭爹喊娘,又能奈我怎麼樣?」
陳諾苦笑一聲,說道:「你要是這樣,你也不用找我了,你自己去吧!」
韓猛一愣,呆了兩下,重又抓起碗筷:「那陳大哥你有什麼辦法?」
陳諾說道:「這樣的事情,當然要智取,不能亂來,我來想辦法……」
他眉頭微微一皺,不說話。
韓猛吃完了碗裡的飯,眼看陳諾不知什麼時候站起來左右踱步,他也跟著站起,問陳諾想出辦法沒有。陳諾仍是皺著眉頭,叫韓猛不要打擾。
韓猛急不可耐,既然不能去催陳諾,只好跑到旁邊不停跺腳。也是吃飽了沒處發泄,加上心裡焦急,看到一棵柱子,居然抱著亂搖。
那店家抬頭一看,屋頂上撲簌簌的灰塵亂下,柱子也被搖的吱嘎的響,嚇得臉色全無,連忙上前去,想要勸阻韓猛大爺不要搖晃了。
店家眼看韓猛不理,只好再去求陳諾。
陳諾被人打斷思緒,猛的抬起頭看到韓猛這副舉動,靈光一閃,於是就勾起了他接下來對高覽所實施的那一連串大膽而冒險的計策。
他趕緊將韓猛叫來,跟他說道:「你不是想要救出趙將軍嗎,我這裡有辦法了。」
韓猛笑道:「那我們快快去!」
陳諾搖頭道:「這個辦法要你配合我才行,你得先答應我兩點。第一,你不准隨便說話,第二,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不許問為什麼。可以做到嗎?」
在韓猛一一答應了陳諾的要求後,他們也就開始了行動。陳諾為了掩蓋韓猛身上的殺氣,給他找了塊白色頭巾,讓他戴上,然後帶著他來見高覽。
恰好他聽說了外面程奐帶兵而來,於毒準備棄城而走的事,他也就以這些為說辭,還想要勸高覽自己權衡利弊,自己放棄。
眼看著控制了高覽,只要他答應出走河陽,那也算得是不戰而驅人之兵,在減少了不必要的傷亡的同時,也成就了一件大功勞。可陳諾沒有想到,功勞雖然完成了,但不一定是他的。
趙浮從陳諾手上接過指揮權,讓韓猛擒下高覽,以此作為威脅,直接殺出將軍府。等到程奐的人馬殺到,高覽部下也是群龍無,紛紛潰散,於毒也當真跑得沒了蹤影,河陽城也就重被趙浮掌控了。
趙浮跟程奐會合,又帶來了另外一些面孔。
程奐向趙浮介紹道:「將軍,這位乃是白波軍楊奉楊帥!」
程奐這次出走的目的就是為了請動白波軍協助他們,以此來向袁紹增壓,也是間接的表示他們對袁紹接近匈奴人的不滿。趙浮眼看著程奐當真請動了白波軍,而且還請回了他們其中一位楊帥來幫忙,自然是高興得合不攏嘴。他立即安排了宴席,以隆重的禮節接待這位白波帥楊奉。
白波軍也跟黑山軍一樣,他們都是黃巾軍的餘孽,黑山軍因黑山而起,白波軍則以白波谷發跡。說起來也是十分滑稽,天下一亂,黑白顛倒,諸侯之間為了爭奪地盤,有時不惜藉助於他們曾經視之為賊的人,甚至是曾經侵凌過他們的異族,比如匈奴人。所謂的亂世,當真是禮義無存,唯利是圖。
陳諾雖然來到這裡時間還是很短,但由於他身份的特殊,倒是經歷了別人難以經歷的一些事情,也讓他更早的明白了這些。
對於白波赫山他沒有反感,畢竟他們大多都是些被逼急才站起來勇敢戰鬥的農民。當然,對於諸侯,他們為了生存而竭力拉攏一切可拉攏的勢力以此對抗異己,也是無可厚非。陳諾看到的,只不過是弱肉強食,學到的,也無非是強者的圖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