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去灶房洗净了板栗,又拿了一把奶香菌出来切成碎末,小鹿亲昵的进来在他的腿边蹭,鹿角时不时顶在他的腿弯。
叶溪便洗了朵菌子,喂到它的嘴里,笑道:“去院儿里守着鸡去。”
小鹿嚼了菌子,心满意足的去院儿里了。
秋季点种的胡萝卜现下已经长出来了,虽然只比手指稍粗一些,但此时吃起来是嫩嫩脆脆的带着甜味儿。
从菜地里拔了一些手指胡萝卜,切成碎末,和着菌末一块儿,从灶上取了两节腊肠下来,切成薄片。
李然进到灶房里来帮忙烧灶,“你跟我堂婶一样会做好吃的,我小时候老是去他那里吃饭,嫁了人还能到你这里来吃饭,我合着我是个享福的命!”
叶溪洗了砂锅,架在火上,倒了油下去翻炒板栗,笑道:“嫂嫂只会说我做饭就是对你好,我大哥难道对你不好么?”
李然的脸俏红了一团,往灶里递着柴火,“他自然是好的,就是憨傻的很,每天都说要努力干活攒钱给我买新衣裳,还要给我打个银簪子。”
她嫁过来后,叶山除了干活就是围着她转,心里满满装着她咧,当初阿爹阿娘跟她提这门亲事的时候,她还嫌远,不想嫁到山秀村来。
又怕公爹公婆为人苛刻,不给她好果子吃,她想着自己是没个心眼儿性格又直爽的,若是遇到这样的人家,日子怕是磋磨的很。
阿爹特地托了媒人去打听,媒人回来回话说,这叶家虽不如她家家底厚,日子也清贫了些,但人品是端正为人和善的,公婆好说话心眼也敞亮,汉子能吃苦没有那些个花花肠子,她阿爹阿娘这才放下心来。
后来她又与叶山相见了一次,果真是个憨实的,心事藏不住都挂在脸上呢,她便点头答应嫁了过来。
嫁过来后,这日子过的舒心畅意,夫君爱护心里装着她,公婆又待她像亲生的,就连出嫁的弟弟溪哥儿也是时常送些好吃喝的给她,这可不就是福窝么。
溪哥儿打量着自家嫂嫂,成了亲眉眼还跟姑娘一样纯真娇媚,可见自家哥哥是个会疼人的。
板栗在锅里炒的焦黄,又倒入菌末和胡萝卜末下去一起翻炒,菌菇特有的奶香味和板栗混在一起,散发着浓香,往里加了些酱油调色,最后将泡好的稻米放下去充分搅拌后,盖上砂锅盖子慢慢焖煮。
随着饭香四溢,天儿渐渐黑了,山下的村子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像是银河里一颗颗流星,不知谁家的狗开始吠了起来,回荡在寂静下来的山谷中。
这里是山秀村
林将山和叶山踩着夜色披着星辰回来了,汉子在外面劳累了一天,身上都是汗味,两人就着院儿里的山泉池子洗了手擦了汗。
闻到了自家飘出来的饭香味,钻进灶房里,李然给他们各端了一碗米汤来解乏,叶山握了握自家娘子的手,笑她“你这个做嫂嫂的整日往溪哥儿这跑。”
李然瞪他,“我和溪哥儿处的来才常来呢,横竖你不在家我也是闲着,来同溪哥儿一起聊天绣帕子,日子也过得快哩。”
叶溪笑道:“有了嫂嫂陪我,都不觉得无趣了,改明儿我和嫂嫂一起去镇上赶集去。”
李然欣然答应:“行啊,有阵子没去了,上次还是回门子前才去的。”
叶山摇头笑,这两人还真跟亲姐弟一样。
林将山帮着叶溪将滚烫的砂锅从灶上端了下来,指腹被烫着了些,故意去摸叶溪的耳朵,把他吓了一跳,瞪眼嗔他。
林将山扬唇得意的笑,一天不见夫郎了,想他的紧。
板栗和腊肠在锅里焖的喷香,揭开盖子的时候,饭香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子里,色泽金黄,和着胡萝卜和菌丝看起来食欲大开。
叶溪给林将山和叶山用土大碗盛了满满一碗饭,自己和然嫂嫂胃口不比他们大,用的小碗,晚上没有做菜,从泡菜坛子里捞了些牛心菜梗出来拌的油辣子,秋季快过,地里的牛心菜就都收回来了,嫩的晒成了菜干,留着冬天炒肉吃,咬不动的梗子就放进了泡菜坛子里做成了泡脆梗,才泡了三四天,现下吃,正是酸爽脆嫩的时候,下饭极好。
汉子们也是饿坏了,埋着头一口气扒了半碗饭才缓了些。
叶山道:“还是家里的饭菜有油水,中午官府那里是管饭,但都是些清水菜,土豆和着白菜一起炖的,里面不见一块儿荤腥,菜汤上面的没有浮半点油沫子,把人吃的肚里清汤寡水的馋,到了下午还给一块儿馍馍吃,也是杂粮的,顶饱是顶饱却又是刮油水儿的。”
李然听的心疼,忙又给自家相公夹了几块儿腊肠到碗里,“要是这般,以后你们便在街上买来吃罢,摊子上的羊杂泡馍,十文钱一碗,油水顶足的。”
叶山和林将山自然是舍不得花这般钱,“一天工钱才三十文,若是我们一顿吃食就开销了十文去,那家里的父母妻儿日后怎么办,还是省着点花销,晚上回来吃也无妨。”
两个都是疼人顾家的汉子,李然也不好再劝。
叶溪道:“我早上起来给你们烙些饼子,里面夹上些小菜,你们带上全当饿了的时候拿来填填肚子的。”
林将山惦念着这样叶溪要早起太过辛苦,“揣上几个馒头也是行的。”
叶溪笑道:“你们辛苦在外卖力养家,我做些饭食有什么累的,若是吃的太差身子累垮了,顶梁柱塌了,那我们才是真正的天塌了。”
李然觉得也行,她虽说烙饼不在行,但她炒的肉末辣椒酱是一绝的,便对叶溪道:“溪哥儿你便烙饼子,我回去炒些酱让你大哥和弟夫带上,到时候裹在饼子里吃,好吃又扛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