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曜满是恶意地想,他空置后宫这么多年,还有能耐享受这样的小娘子么?
还有桓玉,在他面前一向温润又清冷的人动起情来又是什么模样?她到底未经人事,竟找了个比自己大上这么多的。
莫名便失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他将那糖画咯嘣几口咬了个干净,兴致缺缺地对身后小厮道:“回府去罢。”
能当好先生的大都能把枯燥无趣的事讲出万般趣味,也或许只是想知晓更多关于她的事,谢衍竟听桓玉说了好长一会儿。
她眼中有些柔软又怀念的神情,他心中难免有些不安与涩然,问她:“你想那里么?”
台子上的汉子拿了火把喝下一口烈酒,随后吐出一道火龙。四周响起惊呼,那火离桓玉不远,她下意识退后一步撞进他怀里。
“有些想。”她在火光中对身后人道,“但有你听我说这些,又不会像以往那样难受了。”
谢衍的呼吸都有些滞住了。
桓玉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与叩在她肩膀上的手指加重的力道,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他。他下颌绷紧,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喉结微微动了动。
她看到他身后升起百姓放的孔明灯,万千光华在夜幕下,最盛光华在她眼前。
他微微阖了阖眼:“……不要在外头讲这样的情话。”
可她哪里有说什么情话?
但他抿紧了薄唇,是很隐忍克制的模样。桓玉终于意识到在她面前他有多么容易动情,不免又想起先前他那几个惊得她心慌意乱的字眼。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低声道:“这算什么情话。”
他眸光轻微颤了颤,却还是想从她口中听到更动人的话,便问道:“那什么算?”
四周人影纷乱。
应当是同他言语太久,桓玉觉出了细微的渴。
她声音很轻,像一触即碎的旖旎幻梦,谢衍却听得格外真切。
她说:“比如我今日涂了你亲手做的口脂,而你却没有吻我。”
桓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鬼使神差说出了这样的话,有那么一瞬她甚至不敢看他,只靠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指窥探他的情绪。力道比方才重得多,应当会留下指痕,随后又轻了下去,只留下颤意。
他在克制。
克制着翻涌的情欲与难堪,克制着把她带回寝宫的渴求,克制着无端生出的戾气。
怎么非要在这个时候,他易了容,四处还都是人……
他看到她小心翼翼抬起头,可能看出他面色不好,目光微微有些黯然与不安。他简直不知怎么样才好,对她道:“这时候不行,掌珠,我易了容……”
她轻轻应了一声,嘟哝道:“我记得易容的东西没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