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地带也如先前一样堆放着“废弃之物”,但不是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齑粉的骸骨,而更像是还能在骨架上绷着一张皮的干尸,且这些尸身明显属于人类。
从胜过恶臭的腐朽气息和褴褛的衣衫来看,它们这种状态已经维持了许久,这不禁令启想起了那几个被沙魔所控的叛逃者,或许,它们正是沙魔所备用的皮囊。
他与战斧的链接越来越强烈,这也证明,至多通过这个空间,他们便可见到被战斧所追踪的沙魔本体,只不过先前的空间障眼法太过轻易地让他们通过,或许沙魔会在此处布下真正的重头戏。
风神的力量虽然在地底仍遭压制,但他现下逐渐适应了这种逆境,且已能继续放出风流进入各处通道向前探查。
启站在埃弗摩斯旁侧,过于浓厚的尸臭味让他退后远离了室内中心,而当他下意识抬头望去,竟在穹顶之上窥见了那行一模一样的文字图案。
时局突变
这行再次出现的文字有可能是连接两个空间的媒介——启的脑海中忽然闪现过这样的认知。
他们也没有再多的时间耗费在此处,故而察觉到这一点后,启直接无视了那些可怖的尸身,将自身汇聚的力量用于破坏文字图案。
然而结果却是,这股来势汹汹的力量在接触到图案之前便了无声息地消失了。
确切来说,比起消失,更像是转移。
埃弗摩斯注意到了启的莽撞之举,他还未来得及对此表态,一道自某一通道窜出的风刃便猝不及防地割断了他的一缕褐发。
“小心!”启高声喊道。
这仿佛只是个灾厄的前兆,各通道内很快便有新的力量对他们造成袭击,这其中不止含有风之力,还有那些牵连不断的光带在持续发动进攻。
无形风障应时而生,在力量和屏障发生碰撞之时,埃弗摩斯更加鲜明地感受到了,这些是他们为强行破开上一个空间所释放出的力量。
可本该流逝的力量此刻却被他者操纵,化作了刺向他们的利刃。
屏障受到的冲击始终不曾减弱,启说出了自己所观察出的细节,“……即使我们能成功化解它们一时的攻击,它们也会从新的通道中卷土重来。”
“我想尝试着重新回收它们。”
毕竟吞噬力量,其实是他的本能,只不过在他发现自身更偏好毁灭之力后,他也便不再轻易使用这种能力。
以免……堕入自己所一直憎恶对抗的黑暗深渊。
世间生灵既然以“善”来定义自己,那么他势必要走向黑暗的对立面。
他是如此坚信着这份虚假植入的记忆,认定这就是命运生来赋予给他的职责。
埃弗摩斯的动作却是较他更快,就近吸收了一小股刚刚试图冲击屏障的风神之力,只见一阵黑烟浮动,他打算回收的力量竟直接就地产生了一场爆炸。
他回头与启对视,“此非最好的破局之法。”
启的双手各延伸出一条加宽的光带,眯起眼眸,“可若是我们能将这些力量一步步地尽数引爆,它们也无法再循环消耗我们的神力。”
他分明只是腕间轻动,那看似厚重难舞的光带便穿过光带,在外高速旋转,先一步将从八分袭来的力量收拢于自身,然后在它们引爆前一刻将光带围收成茧,完美封锁了爆炸的威力与范围。
与此同时,一种久违的充实感涌上启的神魂,他还是无意识地吸取到了一些破坏性的力量,自己的身体的确也对它们分外渴求。
习惯借力的他早就已经遗忘了,上一次自身力量充盈究竟为何时。
即使这样的过程看上去简单,启依旧花去了数刻的时间,他猜的不错,这些返还回来攻击他们的力量果然得到了背后操纵者的加强。
袭击在启的举措之下渐渐平息,埃弗摩斯却仍旧保留着那层风障,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房间内可供他们使用的线索不多,也无法拼凑出背后者的目的。而经过了方才的教训,强行突破这一方法被排除在外。
在所有被操纵的力量全部被启转化后,通道又响起了躁动不安的流动之音,风障表面闪过数道流光,是埃弗摩斯在用神力进行加固。
可当他鲜明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巨大冲击之时,他还是选择了瞬间收回屏障,携启一道悬于穹顶之下。
“轰!”从四面八方瞬涌而出的沙流在地表激荡汇合,它们极有默契地聚合为各种生灵的形状,似乎在挑选最适合展现出的躯体。
不过它们最后还是决定利用现有的躯体,化作巨浪之态吞噬了内室中央的干瘪躯体。
那些死尸在沙流中浮沉,黄沙替代了他们缺失的血肉,使他们得以再次以人类的姿态立于此间。
融合适应过新躯体后,这些沙之傀儡一齐抬头仰望着悬于高空中的二者。
被这么多双空洞混浊的眼睛所注视,启感受到的不是惊惧,而是夹杂着复杂情感的悲哀。
孱弱的生灵无法掌控自我的命运,无故身陨已然不幸,身躯还要化为沙魔操纵的傀儡,在此继续承受折磨,不得解脱。
但形势不容启再陷入怅惘,纵使无飞翔之能,傀儡们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可以转换为沙流形态,譬如此刻,他们的手臂一致抬升,使得沙流柱纷纷延伸向上,袭向二者。
埃弗摩斯的躯体本可化作风流轻松避开来势汹汹的攻击,在看了一眼专注研究文字刻印的启后,他却选择直接拦下一众沙流,为其隔绝出一片较为安全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