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我先走了,我听见俺奶奶叫我。”林楠楠把假期作业拿给爸爸林云君就想溜。
“你给我过来,就坐这里!”林云君一声喝令,林楠楠只得过来坐下。
“看什么看!压你的水吧!”林楠楠又瞪了一眼正在压水的林梓,林梓也不搭理她,猛蹦一下,继续压水。
“大拇指长5m,那是什么怪物的大拇指,你的呀?!5m多长你知道吗?!你的爸爸高1。8cm,我揍死你个小妮子,你给我滚一边子去!谁让你走的,给我回来!”林云君把正要走的林楠楠又提溜了回来。
他已经被他这个宝贝闺女给气的思维混乱了,那是一道数学填空题,前面有数字,后面有单位,刚林云君读出来的,确实是林楠楠的杰作。
本来要蹦老高才能把水压出来的林梓,现在是彻底蹦不起来了,她已经被笑憋红了脸,她非常形象地脑补了那个画面,林楠楠的手指头要真有5m长,她还不得哭死,叔叔身高还没有一个手指头高,她真搞不清楚林楠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些啥?
“我让你看看1。8cm有多长,梓梓,别压了,你给楠楠说,1。8cm有多长!”林云君把林梓叫过来。
林梓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林楠楠面前比量了一下,林云君冲林楠楠嚷道:“恁爸爸我要是真这么高,你和恁娘就得去喝西北风,知道不!”林梓鼻子憋出了猪叫声,林楠楠被林云君吓的也顾不得瞪林梓了。
“梓梓,你给楠楠比量一下五米有多长,”林云君气的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林梓这可犯了难,她环视了一下院子,想了想,拿来了一把大扫帚,一把铁楸,还有一根木棍子,笑差一点没憋住,为了掩饰,干咳了两声对林楠楠说道:“它仨连接起来差不多就是5m,是差不多,不一定正好。”
“楠楠,你来!来!来!接你手指头上吧,你可真是有本事,咱这一家人的都没你长,你可真能。”林云君冲林楠楠喊道。
救命啊,林梓再一次脑补了这个画面,实在忍不住了,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就你学习好!”林云君本来就一肚子邪火,林梓这一笑又把他气的够呛,林梓悄默声地双手提着一桶水,走一走,停一停,离开了后院,提到厨房后,鼓在肚子里的笑倾泻而出,她也不是嘲笑林楠楠,她就是好奇,平时伶牙俐齿的林楠楠竟然能闹出这种笑话,平时看着挺精,一到学习的时候,怎么就变的呆头呆脑了?
王莲凤要知道林梓这样想,估计得气的原地爆炸,她本来想着林梓在学习上会笨头呆脑的,到头来却是自己的女儿学的屁都不是。
中秋节到了,林梓和爷爷奶奶已经搬离后院大几个月,快一年了,王莲凤也搬进甄玉针林成盛两口子原来住的堂屋快一年了,王莲凤学着婆婆甄玉针的样子在院子里烧香,她顺手摘了几个石榴放在盘子里上供,抬头瞧瞧石榴树已经长的很高,可这石榴怎么就结这么几个,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颗已经长的很粗很长的侧苗上。
“那颗石榴树旁边的侧苗,你抽时间砍了吧,光开花,不结果,还拔地,整的大石榴树也不结石榴了。”晚上,王莲凤对林云君说道。
“别砍了,那棵侧苗都长了十一年了,我原来说要砍的,咱爹不让砍,原来过年的时候,咱爹给孩子买头花的时候,都再多买一串挂那上面,就去年没挂,可能搬前院,看不见也就忘了吧。”林云君的眼神突然一怔,心里一个激灵,十一年了,刚好十一年了。
王莲凤没有现林云君的眼神变化,心里却拧起了劲,“恁爹不让砍?他都搬出去了,现在这家是我的了,当然得我说了算,我说砍就得砍!”
“你又犯什么毛病了?这一点事你至于吗?它在那长着碍你啥事了?!”林云君跟王莲凤结婚好多年,这些年一直被她压榨着,虽然很多事,他都按照她的意思行,可就因为这个事她也太无理取闹了。
“就碍我的事了,明天我就给它砍了!”王莲凤这可恶的嚎叫声在黑夜里传到了前院。
已经躺在被窝里的林梓听到这声音,头皮就麻,她猜想婶婶和叔叔又打起来了,这次是为什么呢?不是因为自己吧,她什么也没做呀,今天就没往后院去。
正在思索的林梓听到奶奶说话:“梓梓,你先睡吧,我和恁爷爷上后面看看去,这小媳妇子不知道又想找啥事。”甄玉针每每听到王莲凤的这个声音,脑袋就不听使唤得乱晃,这么多年,心里被伤着了,王莲凤太会消磨人了。
“咋来,又是因为啥?”甄玉针和丈夫林成盛拉开要打架的林云君两口子问道。
“她是神经病,大过节的找事,非要把那颗石榴树给砍了!”林云君被王莲凤气的打哆嗦。
“为啥要砍?长得好好的。”甄玉针不知所以的问道,林成盛却变了脸色,他在脑子里飞过着前院有哪个地方可以安置那颗石榴苗,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十一年过去了,那年他才6o岁,今年已经71岁了,那时候还年轻有底气,再看看现在的光景,不免黯然神伤,人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谁说要砍石榴树了,我说的要砍那棵石榴苗。”王莲凤歇斯底里喊着,脱掉一只鞋就往林云君身上扔,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老公公林成盛故意说道:“这是我的家,我想砍掉就砍掉,谁说了都不算!”
秋季,石榴苗上的两个孩子已经长成比林梓还大一些的模样了,只是自从那晚夜里叫了林梓一次,听到甄玉针的那句话后,他猜到林梓会害怕,从此他牢牢地看着她,没让她再调皮胡闹,那晚的第二天,他和她亲眼见证了小林梓的崛起,他们也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姑娘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软弱,所以后来的很多时候,他们都在另外一个空间好好长大,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
今晚,他们明明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的很香,却被王莲凤这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给拽了进来,从此,他觉得他要永远离开了,内心深深的依恋,油然而生,落下两滴泪来,而她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砍了就砍了,谁稀罕,我早就看够这个女人了,不过这次你不能拽着我了,我想去见见她。”她看向他,满眼期待,他默默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