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看着的蔡姐默默地看一眼身边的萧岱,又给姜月微比了个赞,带着草帽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师父曾告诉她,手中握着刀,心就要了无杂念,你的眼中就只有面前的食材。
她垂眸,剖鱼、去内脏、仔细地扒下鱼腹中的黑膜,抽掉腥筋,这一眨眼的功夫,一条大鱼就被收拾妥当了。
说是拿条小的,其实也有五斤多,但是鱼蓉却刮不出来多少。
姜月微将鱼一分为二,剔除大骨,用刀轻细地刮擦着雪白的鱼肉。
刮鱼蓉是个精细活儿,等到刮到鱼肉见红就得停手,不然鱼蓉会泛着鱼腥味。
等蔡姐拿过宰杀过又收拾好的鸡鸭和一块净瘦的猪里脊时,姜月微才将将刮完一半。
姜月微刮另一半时,蔡姐在旁边都看呆了,她甚至都忘了要给姜月微去拿鸡头米和果脯什么的,又怕惊扰了姜月微,让她一不小心刺穿鱼皮,小声问身边的萧岱:“萧老师,这、这是做什么呢?乖乖,这么大半片与就出这么一小碗鱼糜,这也太精细了,其他的不要了吗?”
萧岱只说要做鱼面,其他的也没解释。
蔡姐就问:“萧老师,你这是在旁边一直看来着?不累吗?半个椅子坐门口看多好!”
萧岱想接过她手里的鸡鸭,蔡姐掐着鸡鸭的脖子让开了身,“你就别沾手了,我直接给小姜送过去。”
她其实也想多看看,平时最多也是做农家饭,但看小姜这架势就知道她做的肯定是有点功夫的大菜。
等姜月微片好了那半片鱼,又将鱼头剁下,鱼骨、鱼尾,剩下的鱼皮和不怎么嫩的鱼肉都整齐地码放在盘子里,她才发现那两个人已经齐齐站在门口,蔡姐一只手掐着鸡鸭的脖子,另一只手还提着一块里脊肉。
姜月微哭笑不得,接过蔡姐手里的东西,又冲洗了菜板,才找来深桶大锅,片了半片鸡和半片鸭,准备吊汤。
吊汤这步繁琐又费时,姜月微将半片鸡鸭焯水后又放进山泉水里,火开慢慢吊汤。
她怕这边没有云腿和干贝,就从家里拿了一些,切片备用。
蔡姐看着那一小碗嫩粉色的鱼蓉,这时才敢问姜月微:“小姜,你就拿这点做那个什么鱼面?”
见姜月微点头,蔡姐又感叹:“费一上午功夫就为了吃一口面,这恐怕是皇上才能吃的吧!”
姜月微笑而不语,不是皇上,也差不多了。
不过蔡姐倒是提醒她了,今天中午肯定是吃不上这碗面了,她和萧岱中午也不能饿肚子,便问蔡姐:“咱们农庄有什么特色菜吗?”
来都来了,肯定得尝尝这新鲜的蔬菜、没有污染的鸡鸭鱼肉啊!
蔡姐咋舌,合着这精细玩意儿中午还吃不到啊!
蔡姐热情介绍:“有倒是有,就是跟你这比起来太小儿科了。今天刚杀了一头跑山猪,我们中午打算吃排骨豆角焖面,有排骨、土豆和豆角,我妈发了面做烀饼、哦就是你们网上看的那种什么小猪盖被的被,再贴点玉米面饽饽。我再给你们铁锅炖鱼,放点粉条。粉条都是我们自己种的红薯做的红薯粉。”
姜月微听着就不住地咽口水,蔡姐说的太香了,她好久都没吃到过这么下饭的菜了。
想想撕一块雪白的饼泡在鱼汤或是炖排骨的汤里,碳水的快乐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把厨房安置妥当,对蔡姐说:“这回您必须得收我饭钱,我肯定能吃好几碗。”
蔡姐眼神飘忽,“那肯定不要,不过,你那鱼面能给我尝尝不?”
第卅一碗面
农家饭粗犷,却着实让人有食欲。
它们不靠精致调味,不靠优美摆盘,只是在夏日傍晚的小院中的小桌上疏疏朗朗地摆着几个菜,全都是就地取材的家常菜。
从院里的小菜园里摘的豆角、刚刨出来的新鲜土豆、架子上的西红柿已经熟透了,还有新鲜的辣椒生菜、郁郁葱葱的小葱……只需要放一些盐,这些菜就能让人吃上几碗白饭了。
在大乾朝,有次姜月微和师父照例宿在破庙里,她还和师父畅想过:等哪天她们不再东躲西藏,也不用每天赶路时,她们两个靠摆个小吃摊肯定就能赚到一套房子钱。
到时候,她们也在城郊买个小院子,种花种地,搭个葡萄架、再弄个秋千摇椅。
夏天每日都要在院子里各处熏上艾草,她就蹲在黄瓜架前摘了黄瓜直接吃,肯定清爽鲜甜!
只是这个梦想还没实现,她就跑到这里来了。
姜月微听着蔡姐的描述就想起了这一茬,来之后也没好好吃过这种美味,馋得不行。
反正今天不管萧岱吃不吃,她肯定要和蔡姐尝尝这农家菜的。
到了她家人住的那一排房屋前,姜月微就闻到了炖排骨的香味。
“还有一个锅要做铁锅炖鱼,我跟他们说了你们来,他们去捞一条大一点的鱼,七八斤肯定够吃了。里面再放点豆腐。豆腐都是我们自家收的黄豆磨的,专门用酸浆水点的,豆香味特别浓,你们就吃去吧,保准你们吃了一顿想两……小枫,都快吃饭了,你这着急忙慌地干嘛去?”
蔡姐兴高采烈地在前面介绍,忽然看到她侄女从远处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等她过来才看到是一包挂面。
叫小枫的女孩才十几岁的模样,因为跑得有点快,叫上那双粉拖鞋都快划到脚踝了。
见是姑姑在叫她,忙剎车停下来,喘着粗气说:“那家、那家客人又说、要在这吃午饭。他们吃不惯炖排骨,二叔说给他们、炖鱼,结果、那家有老人,吵着要吃、吃碗阳春面。二叔去前面给他们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