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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祸起燕琢城三(第1页)

“你说那人是死是活?”分道扬镳前花儿扯着飞奴衣袖不让他走,她眼皮有些跳,总有大祸临头之感。

阿虺闻言停下,憨厚一笑:“无需担忧,咱们救他的时候四下无人。不管是死是活,跟咱们都没干系了。”

“可那骑马的人又着实吓人。”花儿眉头一皱,带着愁思不解:“他脸被砍成那样,不知是与何人结了何等深仇大恨。”

“这世道如此之乱,旁人为求财拼命,我等为苟活辛劳,伤成那样不稀奇。回头若是闹出那霍灵山因一两银子搏杀之事,怕也不稀奇。”飞奴眼睛一吊:“若真到那时,诸位该如何处之?”

“为一两银子杀人,岂是人做的事?”花儿驳斥道。

“若孙婆等着这银钱买药,不然就死呢?”飞奴又问。

花儿被问烦了:“你今日怎么回事!为何要说这许多奇怪的话?若是孙婆知晓我为了她的药钱去杀无辜之人,她自己会活下去吗!世道再乱,人是人,非野兽、非鬼魅,真到了那地步,这人世恐怕就如炼狱一般了!是死是活又有那么重要吗?”

“急了急了。”飞奴嬉皮笑脸求饶:“说着话呢,怎就急了?哥哥告饶可行?”从腰间扯出几条鱼丢到花儿手中:“哥哥错了,以鱼赔罪。”

花儿气哼哼把那些鱼丢回飞奴手里去:“自己留着吃罢!整日吃那许多罪、挨那许多累,少吃几口就成饿死鬼了!”

众人被她的嘴硬心软逗笑,再嬉闹几句各自回家中安置片刻。夜里上差时,花儿偷偷问照夜,昨儿夜里那事可有眉目?照夜悄声告诉她:“说法众多,只知晓知县今日借口其他事由将调查的衙役撤走了。我等便知晓这事碰不得了。”

“哦。那。。。”

“嘘——”照夜长嘘一声对她摇头,让她休要再问。

照夜比飞奴和阿虺年长两岁,前些年日子不太苦的时候,父母多方打点给他买了个衙役的差事。起初的确是个好差,但不出半载,当任的县令被人在家中勒死,履的把身边的人都换了一遍,照夜等旧人被送去守城门或巡逻。知县亦是个命短的,来了不出半载被掳去了霍灵山,家人和朝廷都不拿银子换人,下一天脑袋就被丢到城门口。

这一任知县已是照夜经的第四任知县了,说是在京城得罪了人才被支到燕涿这个冷清之地。照夜待人接物很是周到,思虑亦很周全,柳条巷的人遇到大事小情总要跟他商议下,照夜的主意通常都不会有纰漏。

即是照夜不许她再问,花儿便住了口,拿着梆子跟在他身后,“咚咚”、“咚咚”地敲,喉咙里似塞了什么东西,尖声细嗓打了二更。飞奴忍不住笑她:“今儿这鱼白吃了,花儿妹子的嗓没开,听着比苍蝇声还小呢!”

花儿不服气,又扯着嗓子来了几声:“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这燕涿城里有窗的人家贼不敢进,贼敢进的人家,窗都露着大窟窿!”飞奴在一边玩笑道,前面走着的衙役闻言忍不住应和:“有点道理。”

此刻他们走在白府正前街,挂着白灯笼,树上扯着的白布条,风一吹,布条和灯笼相应舞出鬼影,气氛颇诡异骇人。花儿想起孙婆讲的“小鬼拿人”的故事,此刻便有些腿软。那打更声是一声不如一声,仿佛被细绳勒住了嗓子。照夜安抚她几句,欲替她几句,被她拒绝:“我行。”

脚下是铺就的石板路,雪都比别的街巷干净透亮,卧在门洞里的野猫面前竟摆着白瓷碗,飞奴蹲下去看一眼,那碗里放着一条干鱼。想起白日里为了吃鱼受那戏多辛苦,吃的却跟白府的野猫一样,飞奴忍不住啐了口,那野猫“喵呜”一声突然窜起来到飞奴肩膀上,飞奴眼疾手快拎住猫脖子举起手要摔死它:“今儿摔死你给你开膛破肚,吃你的肉!”那野猫却是厉害的,挣扎之间扬爪子往飞奴脸上挠了一把,飞奴吃痛松开了手,那猫又跳去衙役肩膀。……

脚下是铺就的石板路,雪都比别的街巷干净透亮,卧在门洞里的野猫面前竟摆着白瓷碗,飞奴蹲下去看一眼,那碗里放着一条干鱼。想起白日里为了吃鱼受那戏多辛苦,吃的却跟白府的野猫一样,飞奴忍不住啐了口,那野猫“喵呜”一声突然窜起来到飞奴肩膀上,飞奴眼疾手快拎住猫脖子举起手要摔死它:“今儿摔死你给你开膛破肚,吃你的肉!”那野猫却是厉害的,挣扎之间扬爪子往飞奴脸上挠了一把,飞奴吃痛松开了手,那猫又跳去衙役肩膀。

打更巡逻的队伍在白府正前街乱了,照夜道一声“不好”,把花儿推到一边,让她继续打更喊号子,而他则去帮忙赶猫。从前的更师父特意叮嘱过照夜,白家人喜静,若吵嚷到他们,一状告上去,是要以“不端不为”之罪吃板子的。

花儿素来吃不饱,气不足,这会儿又累了,接在梆子后的那声号子喊得像猫叫。

因白二爷觉浅,此时白府内清净得紧,下人踮脚走路,就连那鸟院的鸟都晓得收声。管事婆子轻声恫吓丫头:“小声点,若把那瘟神吵醒,赏你几个巴掌。”管事婆子是白大爷留下的人,对这个白二爷厌恶却又舍不得白府的差事,在白二爷身上受的气转身就撒到小丫头头上。

白家两位公子,白大爷名白栖梧、二爷白栖岭,白老爷当年在起名之时费了一番心思,凤栖于梧鸟栖于岭,显然栖梧更胜栖岭一筹。下人都长着眼,岂能不知白老爷的用意?是以对这个白二爷素来看不上眼。若不是白大爷突然身故,怕也不用伺候那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的白二爷。

外头那瘆人的打更声将白二爷吵醒,他从床上下来,问獬鹰:“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獬鹰得令转身走了,穿过安静的府邸,一直走到府前街的墙内,翻身上了墙:外面正在无声地斗猫,而那执梆子的小童站在阴影里,身量依稀只及他半人高,身子缩在更服里,那更服,足能装下两个“他”。

“这是只疯猫?”其中一个衙役抱怨,不停舞动身体要将那猫甩下去。

照夜突然静止不动,再过片刻道:“不对,这只猫儿,是被训过的。”转身对飞奴道:“飞奴,你啐它了对吗?还说了难听话?”

“它一个畜生,懂什么?”

飞奴话音刚落,猫儿又跳向它,劈爪又去抓他脸。照夜劝他:“陪个不是,咱们不能在这闹下去了。耽误后面的路,今日全撂在这了!”

飞奴心中有火,却也不敢拿其余人性命玩笑,只得求饶道:“猫祖宗,我错了。您饶命罢!”

那野猫竟是真的从他身上跳下,回了自己墙洞。照夜松了一口气,忙摆手:“快走。”

獬鹰将适才的事一五一十跟白二爷讲了:“奴瞧着的确有个脑子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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