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稚把耳边落着的一绺碎发挽回去,知道她大致是想歪了,急忙出声把她拉了回来,“就只是吃顿饭,我带着你,你带着嘴就行。”
“喔。”
寂静几秒,她还是不太相信罗稚这般火急火燎,兴冲冲跑去机场接她,没有其他的目的。
这种小事,发条微信给她,都好过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陪她在这里闲扯。
盛怀宁眉尾一扬,直言:“你可以进入正题了。”
罗稚瞳孔骤缩,深吸了口气,默默组织着语言,过了会儿,才说:“你让我找人查的那件事…”
这话精准勾起了盛怀宁的好奇心,她翕张唇瓣,抢话:“是谁?”
“贺…”罗稚支吾着,忽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转而又道,“你去服务中心取车的那天,早上九点钟的时候,他也去了。”
看着眼前的人遥遥冲着衣帽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她本能地勾唇,呵笑出一声,“还有呢?”
“没…没了。”
盛怀宁不带任何迟疑,忍着半刻前惊悸的不适,抑制不住地怒喝,“告诉你找的那个人,我付钱给他,不是让他拿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来随意糊弄的,我盛怀宁的钱没那么好赚。”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她右手施了点力道,一把扯开了窗帘,不由皱紧眉头,“服务中心又不是特地开给我的,我可以去,他不能去?没有证据前,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这些。”
罗稚没想到自己仅说了这么几句,就让盛怀宁如此怒火中烧,暗暗懊悔不该这么草率。
她的本意只是为了提醒盛怀宁一下,毕竟凑巧的事情太多了,能提防就多提防一些,无奈她还是低估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失语几秒,她起身走到盛怀宁的身后,一同望向窗外。
维港的黄昏,像是被人打翻了调色盘,火红晚霞渲染出一整片渐变的画卷。
盛怀宁闭了闭眼,冷静了些许,“抱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考虑。”
“dita…”
她再也佯装不下去,轻着步子到沙发前坐下,发出低低的一声叹息,“稚姐,你先回去吧,今晚不能留你吃饭了。”
罗稚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跟她计较,任她敛眸呆滞着,抬脚出了书房。
阒静的客厅内,贺尘晔一收完行李就出来了,只是刚一坐下,不远处的房门就从里拉开,最先泄出来的是一缕暖黄色的光线。
随后,他察觉到有人路过客厅,在玄关窸窣一阵,才拂袖而去。
公寓内,足足陷入了快十分钟的沉默。
贺尘晔没再继续等下去,悄步过去,叩了叩门,语速慢着,“宁宁。”
无人回应,他才推门进去,刚好惊醒了里面阖眼假寐的人。
女孩子倏然间睁开眼,下意识挺身靠到了沙发的角落,俨然是一副高度防备的姿态。
贺尘晔心跳忽然失拍,莫名有种心脏悬了许久忽然坠地的无措感。
眼前的这一幕,他仿佛在梦中预见过许多次,嗓音不自觉低哑下去,微弱而不稳,“你…在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