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隨安站在京雲坊坊門外,簡直尷尬得要?死,尤其是靳若看著自己的?目光,分明?是看「文盲」的?眼神。
「難怪十淨集的?謄抄本變成了?那般,原來是外宗弟子都?不讀書不識字害的?。」靳若連連搖頭。
身為繁體字只?能認半邊的?穿越移民,林隨安面對這樣?的?評價竟是無言以對。
花一棠就更怪了?,看著她的?眼神又變得很奇怪,眼底泛紅,水光點點,讓林隨安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少門主,打聽到了?!」幾個小攤販急匆匆跑過來,向靳若報告道,「的?確有?一家墳典行的?掌柜和畫上的?人很相似,位置非常偏僻。」
靳若:「帶路!」
京雲坊內大多都?是平民,看到衣著華麗的?花一棠,皆是面帶驚詫,花一棠此時也沒了?擺造型的?心情,隨便搖了?搖扇子算是打招呼,可即便如此,還是引起了?不少人駐足圍觀,尤其是年輕女子們,更是驚呼陣陣,好在沒引起交通擁堵。
淨門弟子口中的?墳典行,位於京雲坊的?西北角,四周皆是廢棄的?宅院,很是荒蕪,那所墳典行藏在一堆荒宅中,愈發不起眼,淨門弟子也是走訪了?附近幾十戶人家,才確定東晁經常出入此處。
這一次,不需林隨安破門,因為墳典行的?門根本沒鎖,店內空無一人,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落在臨窗的?桌案上,畫出一間?間?金格子。
林隨安看到桌案的?一瞬間?,就知道找對地方了?,那個桌案的?木材紋路,陽光的?角度,和她在東晁記憶中看到的?一模一樣?,唯獨沒有?那份寫有?「十酷」的?軸書。
轉目四望,密密麻麻的?書架,成堆的?軸書,雖然密集,但擺放有?序,顯然有?人常年打理?。店面並不大,靳若帶領淨門的?人轉了?一圈,入後宅搜索。
花一棠眉頭緊蹙行走在書架間?,邊走邊飛快掃望,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林隨安忙走過去問?道。
「此處書籤的?排列順序和別處不同。」
書籤上標的?字都?是小篆,林隨安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花一棠剛抽出軸書,淨門門人急匆匆跑了?回來,「少門主發現?了?一處暗門!」
花一棠和林隨安大喜,忙隨了?出去,穿過後廊,來到後院,靳若柴房門前等他們,柴房的?一面牆已經空出來了?,牆上是一處很粗糙的?暗門,僅是在牆上鑿了?洞,用木板隨便攔了?攔。
暗門裡有?一條暗道,非常低矮,四面都?是夯土,靳若在最?前方引路,大約走了?半盞茶的?功夫,前方隱隱透出光來,又是一塊木板,靳若一腳踹開,眾人依次鑽出,發現?竟到了?另一所荒廢的?院子。
花一棠站在院中觀望了?一下方位,立即得出結論,「這個院子距離墳典行很近,中間?隔著好幾家住戶,位置也正好相反,若是從正門進入,要?穿過半個京雲坊。」
靳若:「搜!」
這所院子比墳典行院子大了?一倍,共有?兩間?正廂,四間?偏廂,一間?廚房,柴房是剛剛密道的?出口,眾人搜索一遍,一無所獲。
林隨安心道不妙,莫不是東晁已經把馮愉義殺了?,燒了?,也許骨灰都?灑河裡了?。
花一棠臉色頗為難看,搖著扇子沿著牆根轉圈,正轉著,靳若突然抓住他,低呼,「住腳!」
花一棠:「誒?」
靳若蹲下身,把花一棠扒拉到一邊,細細看著地面的?痕跡道,「這裡有?拖拽的?印子,還有?腳印,很——」他看向院牆,「通向牆裡面。」
淨門門人立即抓了?幾根木柴敲牆刨土,不消片刻,就將?牆上的?夯土挖掉了?,露出一塊木板,原來這牆上也被鑿了?個洞,用一塊糊了?土的?木板做偽裝,木板後面藏著一個直徑兩尺的?狗洞。
事到如今,眾人也顧不得狗不狗了?,依次鑽進去,又是一間?院子,裡面只?有?一間?土坯磚壘砌的?平頂屋,屋頂豎著一根大煙囪。
這應該是最?後一處了?,如果這裡再找不到馮愉義,那八成就是凶多吉少。
靳若小心靠近,背靠牆,側身推門,門板吱呀一聲開了?,難以言喻的?腐臭味涌了?出來,熏得眾人齊齊捂鼻後退,花一棠綠著臉掏出兩片面巾,一片給林隨安,一片自己蒙上,正要?進去,被林隨安揪住甩到了?身後。
屋內空氣渾濁,光線昏暗,灰塵遍布,拖拽的?痕跡倒是清晰了?不少,彎彎曲曲向內延伸,林隨安追著痕跡一步一步向里走,突然,地面出現?了?一片暗紅色,林隨安目光沿著暗紅緩緩向上移動,髮根唰一下豎了?起來。
是一張木案,和肉肆里剁肉砍骨的?木案很相似,只?是面積大了?許多,大約有?一張床鋪大小,木案下墊著石墩,石墩和木案邊緣都?被暗紅色糊滿了?,木案一角堆著黑乎乎的?麻繩,案板上布滿橫七豎八的?刀痕,痕縫裡糊著粘稠的?暗紅,旁邊放著一把斧頭,還有?一把切肉刀,一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腐肉扔在上面,大團大團的?綠頭蒼蠅嗡嗡嗡四周飛繞。
身後傳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花一棠的?聲音尤其清晰,林隨安頭也沒回,隨手?向後一撈,提住了?花一棠的?手?臂,免去了?他腿軟癱地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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