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却又迷迷糊糊听见旁边舞台上传来亚伦的声音,宣布着接下来会有什么特别节目。
——所以亚伦并没离开会场?那么她……
他一边挪动着步子一边迟钝地想着,下一秒眼前便蓦地一黑,随即四周一阵惊呼。
他停住了脚步,直直僵在了原地,这才意识到刚才亚伦所说的特别节目原来就是这个——大厅内熄灯一段时间。
黑暗之中人除视觉外的其余感官无限放大,更多的情绪和欲望滋生,行事也就更肆意放纵。
是派对上惯常会有的刺激环节。
周围的人很快适应了黑暗,各种尖叫欢呼,渐渐地也多了一些可疑的声音。
独独郁持一人根本无法享受这种兴奋刺激,他只觉得手脚都失去力气,整个人将要跌进某处深渊之中。
他踉跄着四处摸索,扶住了不知何处的一根柱子,弯腰喘息着。
药物发作带来的灼热难受都已经不算什么了,此刻更让他痛苦的是这一片黑暗施与他的绝望无助。
周围此起彼伏的欢呼怪叫声,传到他耳朵里则幻化成了地狱恶鬼般的嘶吼鸣叫。
满室的旖旎香气沁入鼻尖,却只让他仿佛闻到那阵熟悉的腐臭般几欲作呕。
所有人都成了青面獠牙的怪物,自顾自地沉溺在污浊虚妄的狂欢中。
眼前一片混沌找不到生路,没有人来救他。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
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他眼眸变得猩红,呼吸滚烫,头脑发涨牙根发痒,胸中一股戾气极速膨张着,鼓动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撕咬去搏斗去摧毁。
但混沌思绪中又留存着一丝理智,提醒他不能。
至少不能在这里,不能在此刻。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他的隐秘不堪。
凭着某种本能,他强撑着直起身体,朝着前方模糊的一点微光摸索着逃离。
杨惜媚在远离郁持后也没有再待多久,和亚伦聊了一会她就有些支撑不住,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
此时她独自在走廊中等来了电梯,进去后整个人就散了骨头般靠在墙上佝偻下腰,皱着脸揉了揉脚踝。
她幼年时脚受过伤,后来虽然好了但也落下点病根,平时倒还算正常,就是不能穿高跟鞋穿太久,不然旧伤会被牵扯着难受。
今晚她脚上穿的恰好是一双跟身上礼裙搭配的高跟鞋。
本来她在穿上前还犹豫了一下,但毕竟今晚是正式场合,她怕闹出什么笑话或给人挑错处,就还是硬着头皮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