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洗漱完,祚烨都没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有所消散。
他深刻地意识到,他不仅得了病,还很重。
祚烨以为方城仕吃了饭还会去一趟店里,结果他就坐在檐下看他打木桩。
方城仕左手捧着茶杯,右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托着脸,专心致志地看院中的少年。
祚烨是被按下快进键长大的。
两年前孱弱又瘦小的孩子像被人揠过苗。
身子一下长开了。
有底子的五官轮廓长过美艳,朝着精致发展。
搁原来的世界就是应了那句“完全可以靠脸吃饭”。
方城仕的虚荣心又诡异地得到了满足。
他将热茶饮尽,对已经练了半个时辰的少年说:“小烨,休息一会,喝点水。”
祚烨本来就一心二用,听到他喊自然就停下来。
他顶着一身热气走过来。
祚烨是不多流汗的体质。
再累再热也只是意思意思的流几滴。
方城仕把温茶递给他,顺便问:“要出去走走吗?”
祚烨说:“谢念他们在家温习。”
谢念等人就是祚烨的朋友,也是这次一同参加童试的人。
方城仕说:“我陪你去。”
祚烨抓杯子的手几不可见地紧了紧,他的声音却没有起伏:“你今天都在家不出去吗?”
“说了陪你。”他站起来:“去换身衣裳。”
祚烨不仅很快换好,还穿了身白衣。
都说少年风流。
祚烨换上这身有暗云纹的柔软白衣,更显长身玉立。
方城仕看着走到跟前的少年。
他乍然想到,祚烨有一米六多了。
十四岁的年龄再也不是小孩。
祚烨见他直直望着自己,以为是哪里不妥当,就抬起双臂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异常,他就喊方城仕:“仕哥?”
方城仕回过神来,装作没事似的:“嗯,走吧。”
祚烨快步跟上他:“我们去哪?”
方城仕反问:“你想做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反省自己,把祚烨养在身边两年,始终没时间带他们去外边逛逛。
他没忽略两个小孩都还是该玩的年纪,只是实在分身乏术。
其实镇上也没什么好走的,无非就是那条河,那株柳,那块青引来文人的赞颂。
像祚烨这种人,他读了满腹诗书,虽然平时和同窗间会对诗几句,学古人无病呻吟,但也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何况跟方城仕在一起,他不想就这么打发时间。
祚烨明白得很,方城仕绝对不喜欢听他诵“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就想散散心,我们四处走走吧。”
方城仕点点头。
考前放松很有必要,虽然他相信祚烨,但为了以防万一,方城仕才决定带祚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