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泽生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愤怒,原因很简单,伤到是他自己,不是五条悟或者其他人。
那个时候就不是了。
因天与咒缚差点儿结束的那天,泷泽生刚完成了任务,带着伤回本家复命,随后收到了系统疯狂拉响的警报。
那个警报音前所未有的刺耳,他的伴身系统急切的在他脑子里说,泷泽,五条悟要死了!——这次不一样,这次的危险指数是满格的!
一遍又一遍,吵得泷泽生心慌,他用了此生最大的速度赶了回去,泛滥的恐惧感让他双手发麻,却同时将奔跑的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在快要进高专的时候。他看到了天空中一大片乌压压的蝇头。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
心间的疑问扩大着那份不能填补的不安感,腹部的伤口隐隐有裂开的趋势,泷泽生暗骂一声真是不争气,无视它继续跑。
忽的胸口一凉,泷泽生猛地停住,伸手在胸前摸了摸,衣服完好,没有受伤,但冷刀子进入的感觉虽然只
有一瞬,却绝对不是错觉。同时,脑内的雷达就像坏掉一般吵闹个不停,泷泽生听到系统宣告道,第一血,他受伤了。
五条悟一直不知道的是……他只要受伤,泷泽生便能感觉到。
泷泽生可是保护陪伴他而存在的工具人。
再近一些,一切已经目能所及,可清晰映入泷泽生眼底的是令他目眦欲裂心脏骤停的一幕——
尖刀扎进五条悟的脖颈,紧接着没做任何停留,狠绝的从脖颈斜劈向下。
“哗啦——”
□□撕裂的声音犹如恐怖故事的背景音,空气中飞溅的血液却不止一个人的。
前来刺杀的伏黑甚尔微微睁大眼,略微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闯入视野的泷泽生。
那双翠绿的,生机勃勃的眼睛,此时正怀着滔天的怒意望向他。
刺入六眼身体里的咒具被他生生用手掌握紧截住,一把说不出材质的阴冷长刀贴着命脉刺破空气,禅院甚尔险而又险的避开,只能抽出天逆鉾,暂时放弃接连的攻击。
可惜了,还差一刀子捅进六眼的脑子,不过现在差不多也是致命伤了。
伏黑甚尔拿大拇指抹去肩膀上渗出的血液,他瞳中的惊异之色没有退去,饶有兴趣的看向正惶恐的抱紧五条悟的青年。
“悟……”泷泽生颤抖的唤了一声,搂着五条悟的腰才没让他脱力倒下。
“咳……”大量鲜血从五条悟的喉中涌出,他下意识按住了泷泽生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力气很大,却在短暂的接触后努力推了泷泽生一下。他似乎连说出几个完整的音节都不能立刻做到。
泷泽生知道,这是在让他跑。
五条悟觉得他打不过这个家伙。
但那又如何,泷泽生怎么会跑。
“呦~”把这细节收入眼底的伏黑甚尔将天逆鉾抗在肩上,“这是在上演兄弟情深呐。”
泷泽生没搭他的话,现在气得脑子发懵,将五条悟简单安置好后就握紧咒具准备开干。很明显,不把他撕票他们没法找硝子治疗,而脑海里的系统也在敦促着……如果逃掉了,放这人大摇大摆的进了高专的门,会发生影响五条悟的事。
影响悟的事?什么事?
是不利于他人格的事。
泷泽生无暇考虑这个,对面不知谁请来的杀手显然很有和他沟通的欲望。
“你是那个…啊,想起来,六眼身边的小鬼。”伏黑甚尔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这不是挺好的吗,他死掉了,你就自由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原地消失,是普通人肉眼无法捕捉的快速移动。泷泽生瞳孔一震,本能的抬手格挡,虎口立刻传来麻木钝痛的打击感,那双与他对视的,相似的绿色眼眸含着冷冽的杀意,以及漠然的讽刺。
“谁派你来的。”泷泽生嗓音嘶哑,因为过于紧绷的情绪而喉咙发紧,“出了多少钱,我给你三倍!”
“呦,挺阔绰嘛。”伏黑甚尔轻浮道,“不过干我们
这一行的还是得讲究信誉,接下来的任务不能因为目标一句话就把甲方卖了。()”
沟通不成,泷泽生便不再和他废话,咒具长刀每一下都对着禅院甚尔的要害砍去,他竭力捕捉着天与咒缚的动作,几秒之间便过了数招,一记将他踹飞的踢击竟然是给了他摆脱缠斗的喘息时间。
泷泽生张嘴呕出了血沫,腹部有大片的深色晕染开来。
斜劈的咒具紧随而来,泷泽生瞪大眼,锋利的刀尖却在触到他的前一秒偏开,像是自侧面受了力。
伏黑甚尔盯着自己的武器,转眸看向了五条悟。
六眼正死死的盯紧了他,溅在面上的血珠在他的脸颊上淌过触目惊心的痕迹,连睫毛都沾染上了鲜红,他维持着发出咒术的手势,眉眼间的怒意与杀意磅礴,湛蓝的瞳仁几乎要瞪裂开。
伏黑甚尔神色莫名,受着伤也要拼命护他,你们之间的主仆情实在让人感动。()”
踏马的这人什么毛病,从开始就阴阳怪气的,跟他们有什么仇怨吗?
泷泽生面色冷凝的盯紧了他,立刻爬起来调整身形,确保自己能以最大速度到达五条悟的面前。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瞬间,伏黑甚尔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见,他比无形的风还要快。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泷泽生朝五条悟扑去。
白发少年竭力支撑起身体,大量失血与窒息令他意识朦胧,可同时意志正逼迫着他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