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自己的考试一般都挺谨慎,很少这样考前就给?自己圈名次,听她这么说,程建斌也没再坚持,只是嘱咐她:“学习重要,身体也重要啊,对了你刚才说考前没睡好,这是什么时候有的毛病?如果经常出现要去看医生的知不知道,不用替爸爸省钱,有什么事就跟我或者你桐姨说,知道吗……”
一通电话打完,她终于得到了暂时的清净。
躺了一会儿恢复力气后,程麦拖拖拉拉起身,准备去浴室洗漱,正巧撞见另一人阖上?门出来?。
男生脖子上?还搭着毛巾,一头黑发?半干不干,看起来?像是吹到一半没耐心了。
距离那天借作业不成反被人踩痛脚后,俩人已经几天没正儿八经说过话了,除了无法避免的交流。
就像磁铁石一样,两?人的目光瞬间不可抗拒地?吸到对方身上?。
和亲密的人冷战,永远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过往很多次吵架她后面都忘了最开始在气什么,也无数次后悔干嘛要开始,但每到下一次,主动服软是不可能的。
除非她非常理亏,不然递台阶这种事只能池砚来?干。
更何况,这次本来?就是他错了!
对。
程麦这么想着,仿佛为了坚定自己心里的信念一样,她用力点了点头,雄赳赳气昂昂地?撞过他的肩膀,目不斜视地?往屋里走。
“喂。”少年嗓音淡淡的。
短短一个?字,客厅里却像飞过了一群叼着树枝的和平鸽。
俩人之?间横亘多日的那层冰,随着他这下,咔嚓一声,出现了一道裂痕。
第20章
哟,要服软啦?
程麦脚步慢了半拍,转身前不断嘱托自己:淡淡定,没什么大不了。
结果——
“等会你洗完澡把试卷拿过来?,我?帮你看下失分点?。”
他的语气十分自然熟稔,好像俩人之间无事发生,只?是几分钟而不是几天冷战没讲话一样。
“就这个?”程麦脸黑了一度。
“不然?”
池砚一脸坦荡,还有闲心去冰箱里拿半个?西瓜,顺手插上了两把叉子。
刚洗完头?,他黑色的头?发被手顺了几下往后铲,将男生光洁的额头?和英挺优越的高鼻梁展露得一览无余。
人就这么趿拉着拖鞋往房间里走去,背影都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漫不经?心。
“那你就没别的要说?的?”她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比如,道歉?”
为你考前乌鸦嘴诅咒我?考砸的事。
为你人身攻击我?成绩差所以不配参加英语演讲比赛的事。
池砚顿住脚步,回身想了一秒后耸了耸肩:“看,又?没说?错。”
又?没说?错。
又?没说?错。
轻描淡写一句话,在程麦听来?嘲讽指数拉满,瞬间触动?了她这几天紧绷到爆炸的神经?。
回应池砚的,只?有浴室被摔得震天响的门。
得亏他爸妈今晚加班,才不用睡到一半被这位可?能来?自火星的易燃易爆品惊醒。
啧啧啧。
这第几次发脾气了?
炸药桶做的吧她。
还是大姨妈来?了?
直到时针走到十点?过半,池砚才确定,这西瓜上的另一个?叉子估计是等不到主人了,亏还留了中间那块给她,没口福。
*
第二?天班主任立马趁热打铁召开了月考总结表彰班会。
平时总是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养生派班主任今天情绪格外高,被cue最多次的无疑就是后门口这位。
只?是被表彰的人感觉还没有讲台上表彰的人激动?。
不论刘强把他夸的怎么天花乱坠,从“力?压隔壁班第一名”到“四门单科王”、“化学全年级唯一一位满分”、“一己之力?拉高班级物理平均分”,池砚头?都没抬过,沉浸式投入到了王老头?刚给的物竞试卷里。
因为他的冷淡,同桌张骅被迫承担了很多次和班头?对视的任务。
又?一次微笑?诚恳地点?头?后,张骅无语地看了眼旁边的人。
他半点?没受影响,专注力?极强,像自动?对外界装上了隔离门。解题行?云流水,一根朴素的晨光中性笔,被他捏着,就像是一根魔法?棒一样,很多时候都不带停顿的,只?是扫一遍题目纸上勾画几下就能选出答案,就算碰到难的题,也不过是皱眉思考片刻,公式运算一出来?,也就顺利解决了。
初秋早晨八点?多的太阳温暖明亮,透过绿叶的缝隙,又?穿过走廊,到达后门这里时就只?剩一层薄薄的金色,斑驳的洒在他身上,将他干净的侧脸线条勾勒得愈发明暗对比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