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这一两日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可谓是尽心尽力,是个温婉孝顺的孩子。
林嬷嬷看在眼里,对她生出几分恻隐之心,不知老夫人眼下气消没,会不会顾念亲情,将丧母的表姑娘留在侯府。
“林嬷嬷,您懂佛经吗?这里有句话,我不太明白。”
林嬷嬷正想着,温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闻声望去,是表姑娘执笔困惑的神情。
林嬷嬷走了过去,面露难色,“老身不甚明白。”
月吟失落,轻轻蹙眉,叹息道:“倘若我懂佛就好了,能一下就参悟。”
林嬷嬷瞧了眼那写得满满当当的一叠纸,字迹娟秀工整,可谓是用心。
月吟拿毛笔,蘸着墨,语气带着几分希冀,“佛经虽是一知半解,但好在心诚,老天爷大抵还是会听见我给外祖母祈福的心声。”
“世子倒是懂佛,若是世子得空,表姑娘可以试着问问世子。”
月吟弯眉浅笑,拿笔的指骨松了些许,“是吗?原来大表哥还懂佛呀。”
话毕,她低头继续誊抄佛经,也没说要去找谢行之,仿佛满心都是当下的抄经。
待林嬷嬷转身离开桌边,月吟嘴角扬起抹极淡的笑容。
自打她瞧见鹫梧院里的菩提树后,便闪过一个念头。
她让银盏不动声色地去跟皎月阁的婆子套话,果真套到了她猜测的结果。
鹫梧院有个喜爱佛堂,谢行之有去小佛堂礼佛的习惯。
月吟要频频出现在谢行之跟前,但不可太刻意,否则昨日那丫鬟的下场,便是她这寄人篱下表姑娘的下场。
她知晓谢行之懂佛之事,需从旁人口中“得知”。
林嬷嬷就是那个不错的人选。
月上柳梢,月吟带着佛经,出现在鹫梧院。
她进屋时,只见谢行之坐在蒲团上,矮桌上放了香具和几本书,大抵是准备点香阅书。
月吟道:“婉星今日在外祖母那誊抄佛经,然而佛t经上的内容却一知半解,听林嬷嬷说大表哥懂,便冒昧前来,请大表哥赐教。”
谢行之眼眉蹙缩,将香团放入铜兽香炉里,淡声道:“坐吧。”
月吟瞧出了他的不喜,但这又何妨?
他会慢慢习惯的,因为她会频繁出现在他眼前。
两人相对而坐,月吟倒是觉得这矮桌合适,虽长,但没她手臂宽,这面对面的距离甚好。
谢行之点了香,手指把香炉往一旁挪,问道:“何处不懂?”
“这里。”
月吟翻开提前备好的一页,纤白手指点了一处,上身不动声色往前倾。
然,就在此刻,她闻到身旁香炉升起的熏香味,骤然一怔,双瞳紧缩,下意识挪眼看去。
这香是……
“怎的,表妹又发现了香料有问题?”
谢行之冷不丁出声,月吟忙回心神,刚想说什么,却见烛光下男子紧抿的唇。
月吟僵住,脑中一片空白。
她想确定什么,鬼使神差地伸手,掌心挡住谢行之上半张脸,单露出那唇。
月吟不可置信地看着,宛如被雷击中,耳畔嗡嗡作响,懵了。
模糊的记忆涌来,她想起那夜扑的男子。
她按住他肩,含他唇,唇齿相贴间将他柔软的舌哺了进去……
第4章
“我、我想起来有事,先回去了。”
月吟脑袋嗡嗡作响,结结巴巴说着。
她不敢再看谢行之,低头从蒲团上起来,急溜溜往屋子外走,刚走几步发现手中空空,她又折回去把桌上的佛经拿上,心虚地离开屋子。
脚步急促,险些踩到裙摆。
月吟无暇欣赏鹫梧院的景致,一回到皎月阁便将房门关上,心慌意乱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喃喃自语。
“那人究竟是不是他?”
她们一行人来到京城时,并没有直接回侯府,而是被安置在城中一家客栈,等了三日才由仆人从客栈带回侯府。
当时的月吟还纳闷,为何非要在那日的辰时入府?
原是给昏迷的老夫人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