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负责指挥的中郎与都尉现在一心牵挂在赵高身上,没几个人有心思管手下军卒的死活。
先苦一苦军卒,丞相没有闪失就行。
“二三子,再快些!
休要走了赵高!”
英布面甲下的神情逐渐癫狂,双目圆瞪,长啸一声,胯下宝驹的速度竟又提了一筹。
他膂力过人,挥舞着长矛如入无人之境,硬生生从一众甲士的围堵中杀出一条血路。
后续千余名骑兵,沿着这条由秦军血肉铺成的路,踏向了诛杀国贼的终点。
“奉诏讨逆,诛杀国贼赵高!”
……
“赵高的车架已经在向后撤,吾等再快也快不过英布,赵高便交给他料理。
敌中军大溃,左右两侧的关中援军距离尚远,现在要防备的是咸阳军左右两翼驰援中军,从后方合围。
班景,你领半数预备队,绕至敌左侧杀进阵。本将领另外半数人马,从右侧杀进。”
班景隐隐有些担忧:“上将军,要不令一名二百五主领军吧,我护卫在您的身侧,也好保护您。”
章邯面色一肃:“休要多言,两侧原野上的援军已经在朝这杀来,务必要迅速击溃眼前这支咸阳军!”
咸阳军近五万军卒,受东门大小限制,只有两万余兵卒出城列阵。
可即便如此,也是足足相差十倍。
章邯开口便说要击溃它,这是何等的狂傲?身后却没有一个骑士对此发出质疑。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
“一个二百五主,跟本将来!”
章邯举起长剑,在空中画了个圈,立马就有骑士争先恐后地追随他,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充斥着狂热与炽焰。
班景长叹口气,脸上露出些许苦涩,他知道自己劝不住,只能无奈领命:“另外一个二百五主,汝率麾下骑士随我来!”
……
战场纷乱,厮杀声一片。
鲜血与呻吟谱写恐怖篇章。
赵高早已是惊恐不安。
自他从隐宫走出后,便一直随侍在始皇身旁,何曾见过这种架势?
他一手紧紧拽住赵成的衣袖,一手死死扣住阎立的腰带,脸上神情僵硬,哪还见得到一国之相的威严?
而他身畔的这两人也没好到哪去。
赵成神色癫狂,惊慌失措,一个劲在催促满头大汗的驭手:
“快!再快些!
若是出了差错,小心老夫斩了你!不,是诛你满门!!”
一个刻薄寡恩的人,对待手下就像对待仆人,动辄呵斥打骂,丝毫不觉得此举有错。
驭手敢怒不敢言,神色憋屈。
“切勿分心,若是能逃得此难,回去必定重赏酬谢!”
还是阎立有些头脑,知道此刻自己三人的性命就系在人家双手握着的缰绳上,若是来一出‘羊斟惭羹’,那可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不过,就算驭手的怒火被熄灭,在这战场上,六马车架还是寸步难行。
眼瞅着那个带面甲的将领已经快要冲到面前,赵高再也忍不住了。
他猛然跃起,从驭手手中夺过马鞭,狠狠抽在马匹上。
不就是驾车吗?
中车府令岂有不会驾车的?
只不过如此一来,挡在马车后退路上的甲士就直接被撞飞,而后碾压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