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被赵高的死讯冲昏了头脑,一时间竟然忽略了胡亥自己的本性,还得多亏章邯提醒。
();() 他在心中抱着一丝感激与侥幸,急匆匆往府中赶去。
章邯从那道远去的背影上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在百官身上,神情寡淡地说道:
“就请诸君在宫门外稍待,本将先去向天子禀报奸佞死讯。”
说罢,头也不回地朝宫内走去。
百官吹着冬风,感受着脸部与四肢的麻木,心中真是咬牙切齿。
……
咸阳宫作为秦国的政治中心,其中繁华不足为外人道也。
章邯不需要旁人领路。
原主作为皇帝的大管家,进咸阳宫就像进自己的家一样,闭着眼睛都能摸到路。
嗯,说不定以后还真是自己家。
真方便,哪间宫殿有密室能藏野男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再也不怕头顶绿油油了。
还未踏进主殿,章邯便能听到里面荒淫的嬉笑打闹,那一声声婉转如画眉展喉的娇媚呻吟回荡在悠悠北风中。
大家都是经历过房事的成年男子,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在章邯身后,李乐与麾下校尉们露出一抹尴尬,将头低垂下去。
他们在咸阳宫中待得久,虽然不能一饱眼福,但时不时就能听到这种声音。
而一众军卒则是一个个涨红了脸。
他们久在军中,已经不知多久没碰过女人,被这声音一勾,顿时心痒难耐,想探头去看,却又碍于章邯在此,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片刻,就已经有气血方刚的小伙子起了冲动,所幸有甲胄遮掩,不至于当众出丑。
章邯眉头微蹙,手指敲打着剑鞘。
他对秦二世的感官已经差到无以复加,别说白日宣淫了,就算如纣王那样开酒池肉林、群体派对,都属于意料之中。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一会进去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会不会长针眼?
“陛下,臣上将军邯,奉命返京朝见天子!”
章邯不愿行大礼,便依仗甲胄在身,行了一记军礼。
清朗的声音没能遮住肆意欢闹的娇呼,话喊出去后,殿内旖旎依旧,也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置若罔闻。
“陛下,臣上将军邯,奉命返京朝见天子!”
章邯又喊了一声。
这次比前一次的声音要大得多。
殿内的娇哼声停了一瞬,有一道女子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陛下,殿外…嗯哼…好像有…嗯…人求见……”
“管他是谁!畊,去告诉外面,且让他们在殿外等着!”
李乐距离大殿不远,也断断续续听清了秦二世与女子的对话,心中感慨荒淫之时,还生起一抹狐疑。
不是说奉诏讨逆吗?
为何奸佞都已经除去,天子却依然荒淫无道,还将平定叛乱、诛杀奸佞的功臣晾在外面听墙角?
这算什么事?
他最开始还以为这些年秦二世是在韬光养晦,以整日沉湎享乐来哄骗赵高放下戒心。
可如今一看,这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从未听闻过有德行的君王、有能力的君王,会这样对待功臣。
譬如‘’三年不飞,一飞冲天’的齐威王之于齐之赘婿淳于髡,冲天之后的齐威王可是将劝谏自己的淳于髡引为心腹近臣。
莫不是……
李乐瞳孔骤缩,有了一个惊世骇俗的猜测——矫诏!
他将目光看向最前方巍然屹立的章邯,心中五味杂陈,面上也是露着一抹苦涩。
若他的猜测没错,那只能说明输的不冤,对方完全是兵行险招,拿命在赌。
只是现在看来,章邯赢了九成,却输了最为关键的一成,最终的结局不出意外的话依旧是输。
李乐心中苦涩,万念俱灰。
投效章邯,不过是想给自己谋个退路,可是谁曾想居然直接谋进了死胡同。
现在身家性命在人家手中握着,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就在他绝望之时,殿门打开,一个小内侍快步走出,合上门之后恭恭敬敬地拜在众人身前:“宦者丞——畊,拜见上将军,唯愿将军福寿安康,战无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