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回避、伴君如伴虎。
这是可以说的吗?!
空地上静得落针可闻。
无论是江玉珣还是玄印监,通通屏住了呼吸。
直到几息后,江玉珣耳边终于传来一声轻笑——
“提剑。”
他下意识握紧手中长剑,小心翼翼睁开眼朝应长川看去。
……提剑做什么,自刎吗?
呸呸呸。
江玉珣,不要诅咒自己!
仙游宫那头云舒霞卷,身着玄衣的天子,如没看到众人眼中的惊惑般缓步走上前来。
“拇指、食指握剑,不要将力用在后三指上,”清懒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天子的语气难得认真,“手腕切莫下沉。”末了忽然抬手,扶了扶江玉珣轻颤着的手腕。
江玉珣:!!!
温暖的触感于腕间门传来。
江玉珣瞬间门被包裹在了那若有若无的龙涎香中。
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差点再次将剑丢在地上。
“拿稳。”
江玉珣咬牙提腕:“是,是陛下……”
熟悉的酸痛感再次袭来。
腕上那陌生的暖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江玉珣——保持距离,彻底失败!
……
江玉珣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值房。
连房门都没关,便将自己重重地摔在了榻上。
至此,他终于明白:
齐平沙只是表面严厉,实际一直在给自己默默放水……
应长川才是真的狠!
只要自己的手腕下沉,应长川便会笑着上前纠正,甚至……自己直说了手腕酸痛,他仍无动于衷。
就这么坚持了半个时辰,方才勉强放过自己。
大周的皇帝什么时候如此关心下属了?
就在江玉珣怀疑人生之时,桑公公忽然端着托盘,自大敞着房门外走了进来:“江大人,这是热敷的药包,您记得及时用了。”
说完便悄声退出,顺便替他关上了门。
淡淡的苦香溢满了不大的值房。
江玉珣艰难地爬了起来,强撑着把药包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药包不愧为御赐之物,没过多久热气便沿着血管向上蔓延,逐渐化解了手臂的酸困。
好吧,关心下属也不全是坏事。
——半梦半醒间门,江玉珣忍不住想到。
-
几场秋雨过后,空气里的燥热感慢慢退了下来。
巡游东南三郡的日子即将到来。
而在那之前,江玉珣先出发去了位于昭都不远处的“服麟军”军营一趟。
“服麟军”原身是应长川的亲兵卫队。
多年来不断扩军,到立国时已有近八万人。
如今的服麟军驻守在昭都城以北,负责守卫皇都。
“吁——”
距服麟军军营还有约莫十里时,江玉珣便止马收缰,停在官道上向两边看去:
营地附近原本连绵起伏的荒地,此刻皆被翻了起来,草木根茎也已全部清理出来堆放在一旁。
除此之外,还有大片土地已经撒上了肥土的草籽。
此时在土地上劳作的却并非农夫,而是身着便装的兵卒。
“快快快!看后面,那个穿晴蓝色官服的就是江大人!”其中一名兵卒一边用余光观察官道,一边忍不住小声感慨,“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
另一人也急了起来:“能不能帮我挡一下,让我也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