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蒋瞻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五米。
许多年没见,蒋瞻眉眼之间依旧是清冷淡漠的样子。
他步履从容,走出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毫无关联。
一头栗黑色短发利落整齐,微微遮住额头,简约而不失格调的棉质灰色衬衫,领口随性敞开,袖口被自然地挽起,透出几分不羁。
李沅锦神色匆匆地上前,猛地拽了下林书行那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装袖子,紧接着压低声音,语速略快地小声说了句:
“走吧,东西都买齐了,我先去结账。”
她下意识咬了咬嘴唇,刻意地摆出一副陌生的姿态,装作不认识、没见过一样。
蒋瞻站在原地,眉头紧皱。
他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连个敷衍的招呼都没有跟自己打。
随后,他敏捷地侧身,用手用力拨开几辆横在前方的购物车,他步伐匆匆,终于在结账排队处前成功追上她。
“李沅锦。”
蒋瞻面色阴沉,双唇紧抿,在人群中沉声叫她的名字。
李沅锦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透着几分无措,她下意识地抿抿嘴唇,接着浅浅闭下眼睛。
不过须臾之间,便轻易掩饰住眼中如潮水般涌来的慌乱。
她已经不再是年少时那个一心动就脸红的小姑娘。
“是你啊。”
李沅锦惜字如金。
“好巧。”
轮到自己买单的那一刻,她两手机械地抬起,动作生涩又刻板,缓缓地往收银台上放东西。
那几盒明晃晃的、该死的安全套,就这么毫无遮拦地躺在柜台上,仿佛在肆无忌惮地展示着自己的存在,格外扎眼。
甚至比她无名指上那枚素圈银戒,还要扎眼。
李沅锦简直想挖个无比巨大的坑,然后不顾一切地躺进去!
蒋瞻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毫无预兆地黑下来。
他面色犹如被一层阴霾笼罩,黯淡无光,不由分说地凑近李沅锦,贴在她耳边,低声问:
“你结婚了?”
荷莲白我也不愿意跟已婚女人有过多牵……
李沅锦脑袋昏昏沉沉,像一根被过度拉伸、即将断裂的橡皮筋,咬着牙坚持开车上了几天班。
每一个工作日,她都如同一只被困在迷宫里的老鼠,在拥堵不堪的道路上耗费三个半小时。
一想到晚上还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查阅海量文献,然后绞尽脑汁地撰写期刊论文,李沅锦顿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身心俱疲的李沅锦在权衡再三之后,毅然决定住在村诊所宿舍一阵子。
条件是差了点,但好在通勤时间0分钟。
原以为重逢以后,李沅锦不会再与蒋瞻有任何瓜葛。
毕竟她当时回答他的语气决绝又无情:“是——”
“我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