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的液体如血泪滑过画满油彩的木杖头。
“我被那群木偶乱刀砍倒,最后一刀断了头,怨气不散,徘徊于此成了厉鬼。”
阴气又弥漫开来,树干梗着干枯的长颈藏在雾蒙蒙的黑气后。
“老天有眼,那些贼人出冢时,地龙翻身,他们不熟山路,从洞中摔下!”
他嗬嗬笑起来,“摔成了肉泥,都死了!
都死了!”
男鬼的眼中阴狠浮现,杀了他,杀了他,深厚的灵力和功德就全是他的了!
没错,他们本就该死!
他们都是觊觎财宝而来的,都该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我留着当初骂我那人的魂魄,让他日日夜夜重复摔死的痛苦!”
被杀的痛苦和杀人的畅快交错变化,他几乎陷入了癫狂,“他不是说我是讨饭的狗吗?我就像养狗一样留着他,高兴了就赏他那么一丁点残魂,他还汪汪谢谢我呢!
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大抵觉得也没什么好掩盖了,他索性坦然承认,“之后进到山里的人确实是我杀的。
山下木偶吸人精气,死了之后就运到这来,我就吃了他们的魂魄。
从木偶手上逃出来的,从进山的路是逃不出去的,只能往里面跑,闯进山里,一样会被我当盗墓贼杀掉。”
“不过杀了条狗,你得意什么呢?”
他看着狐晚花,阴气骤然爆发,树木长颈瘫软,沉重的树冠绷着一张张青灰色的脸狠狠砸下,在狐晚花紧缩的瞳孔里,张开裂成诡异的血盆大口,冲他咬来!
“懦夫!
分明是恶果自食!”
寒刃带着一丝猩红劈开虚空,紧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裹挟着更加浓郁的朱褐之炁撕开阴森鬼境,一道凛冽女声厉声喝道。
“尔父乃是忠义之士,你却非坚守之人。
今日之局算不得妖邪作祟,是尔等贪念。”
来人如天降仙神,持刀挡在狐晚花身前。
“温云长!”
狐晚花睁大双眼,素手僵在空中,想要触碰真假,又生怕眼前人如幻影破灭。
直到一丝熟悉的清冽凉气钻入鼻腔,纯粹而凛冽,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冻住,又从喉间泛起一丝丝雪中青竹的草木气息,一颗心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
衣袖一沉,温云长微微侧目,玉琢白指轻轻牵动袖摆,耳边是欲哭无泪的轻声求救,还带着滔天的委屈,“三娘救我!
这里好生吓人!”
“小的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男鬼又变回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是遇见了什么土匪头子逼供。
温云长神色冰冷,“事到如今,你还在自欺欺人?”
忆起洞中发生之事,眉头越锁越紧,“敢为不敢当,骗骗别人就算了,还真把自己骗过去了不成?!”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诺模样畏怯,阴冷的目光却直勾勾盯着温云长。
“空口白牙的,大人为何污蔑我?”
温云长见他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模样,懒得逼问,自说自话问起了不相关的问题,“陈诺,还是该叫你何诺?你竟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敢认,当真懦夫!
你村中共十九口,算上你凶死十八人,为何只你一人不入祖洞?”
何诺终于脸色大变,“你把他们怎么了!”
温云长不答,冷声点破:“因为你不配入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