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控闸门放开,银亮的金属通道一直延伸头顶,上面是一个更广阔的区域,一圈一圈上升,下面的自由活动操场被雪亮的灯光罩笼,各处都亮堂堂一览无余,灯光会反射进监控,落入冰冷审视的眼睛。
应因跟随着接他的年轻狱警升至最高塔楼,那里是监狱管理者的办公区。
他对这里的重武是不是荷枪实弹并不感兴趣,反正他会乖乖的,绝不惹事。
身着黑色制服的狱警比平时跨步更小,他总觉得后面亦步亦趋的小犯人很容易走神,
人小走得也慢,鞋底黏呼呼地拖拉着,但两条小腿又都在提拎拎地抡起来,碎步踩在他脚后跟,
年轻者剑眉一弯,长腿更稳重了些,破天荒地就主动慢下来,靴底沉稳,触底声喑哑。
一扇门从银白的墙面上滑开,冷风的气息和雪白的房间扑面而来。
随即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办公桌后坐着几位套白大褂的青年狱警,泡着茶,除了喊应因的那位,没有谁抬起头看他一眼。
白大褂、试剂、白房间……
几个元素集中在一个空间里,应因紧张地屁股都绷起来。他好像是面对一排老师的学生,也好像是对着他最害怕的注射室,这些白全都挤在一块轰隆隆压住了门口呆愣愣的新犯人。
好小。
漂亮得过分了。
典狱长真的要把他和边葑安排一起?那个人的喜好……啧,嫩羊排进嘴了还不连渣都不剩地吃进去。
舍得吗?
视线落到门口僵硬低下来的小脑袋,毛绒绒,小狗似的驯服。露出一小段白净柔顺的脖颈和形状姣好的唇线,模样如同一只刚允许进入主人卧室的小羊羔。
娃娃脸狱警露出笑容。他们很喜欢这种犯人,一点威胁力也没有,长得也很养眼,不需要严加管教就能听话,可能唯一需要留神的是需要注意他的安全。毕竟男孩模样这么诱人,又很娇弱。
在这里,没有利爪是很危险的。
他侧肩瞥了一眼桌后沉冷的典狱长,嘴角掀起莫名兴味的弧度。
那位严明冷静的最高长官视察到检查室,竟然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一旁,用毫不掩饰的目光冷冷注视这个小罪犯。
有趣,你惹他了吗,小家伙。
他摇摇头放下八卦的心,投入接下来的正常流程。抽血、输入基本信息,检查身体,换囚服,领取生活物品。
不过看起来,就算这样一些简单流程也走不下去了。
他听到典狱长让他们都出去的命令。
应因本能地焦虑,苍白的脸无法放松,指尖颤颤,瞳孔骤缩盯着细小的针孔落在臂弯间,点了一颗红色。
出血了。
痛苦神色让男孩嫣红的唇肉都压在一起,一粒粉水唇珠含入舌尖,被他慢慢抿着。
应因留意着对面那个身形修长的长官,黑色制服穿在他身上更加挺拔精致,长靴伸出长衣制服外,点在地面,与大腿形成强劲的折度,似乎随时能爆发站起来。
小动物的直觉一向很敏锐,他肯定是身份很高的人,也很重要。应因看到远处的漆黑帽檐下露出一双冰冷锋利的眼睛,古井一般深邃,瞬间就被黑潮吸引过去,接着浑身血液凝固。
他感到自己正在接受最吹毛求疵审视,心脏快速地跳动几下。
好奇怪,感觉他认识自己似的。
七、八、九,
第十秒,应因听到冰冷平淡的语调:“别舔了。转过去。”
应因莫名其妙,又下意识忍不住抿了口湿漉漉的唇珠,乖乖转身,对面就是大白墙。
舔唇也不让。
身高一七一。
锋利的笔尖在漆冷的指骨下滑下尖利的尾迹。
——矮得不忍直视。
长不大了。
那位长官坐在对面,黑水眸子定在小犯人纤细精致的脚踝骨,冷冷评价道。
年轻的脸上异常冷酷,斜飞眉尾压入帽檐,眼角眉梢像镀了层冷光,淡薄地割在凄凄发抖的小身板上,要看穿一个洞出来。
有些冷。
应因后背被盯得僵硬,蘑菇一样缩了缩脖子。
是只有这个人这么坏,还是只对他这么坏?
直觉这个人在等着揪他把柄,盯猎物一样,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对方了。
应因瘪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