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缚住手脚的屈慈配合地点头:“是,是我自愿的。”
事已至此,他难不成还有回头路吗。
崔迎之得了肯定,这才将屈慈身上的死结用利器割开。
终于重获自由,他直起身,抚平衣褶,对着崔迎之不死心地追问:“非要这三百两不可吗?”
"是。"
“那除了杂活之外呢?”
“比如?”
屈慈挑眉,语调暧昧:
“肉偿。”
崔迎之闻言,指尖擦过刀刃,促狭轻笑了两声,上下打量他:“郎君,你伤成这个样子,我多吃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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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迎之初至下洛城时,买下了一栋二层的小楼安居。小楼临街而立,街对面便是贯穿整个下洛城的母亲河洛水,澄江如练,渟膏湛碧。每日午间醒来,沿街的贩声水声萦于耳际,喧嚣却并不吵闹。她一推开窗,尘世烟火迎风扑面,驱散满室寥落,心也随风落定。
小楼底层是她的香烛铺,起居坐卧则皆是在二层。
除开崔迎之平日睡的那间屋子,其余两间内室都堆积满各类杂物。东西繁杂,短时间难以全部整理归置。无处可歇的屈慈当夜将信将疑吃了崔迎之递的胡饼垫肚子,又勉强在铺中的躺椅上凑合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尽职尽责地动身开始收拾。
整理屋子第一步,扔掉没有用的东西。
然而事情进展并不如何顺遂。
屈慈挤进屋内,随手打开了堆在门边的木箱,一瞧,里头尽是些诸如瓷瓶木雕之类占位置的摆件。他取出一个,问蹲在一旁的崔迎之:“这些东西还要吗?”
崔迎之倚在柜边,半睁着眼,睡眼惺忪。闻声,她迟缓地点了点头:“这是我师傅的,得留着。”
屈慈只得将东西放回,又指了指角落里那几盆快枯死的盆栽:“这几株快死了,要不扔了?”
“不行,这也是我师傅的。就算死了盆也得留着。”
一连又询问几轮,皆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屈慈心平气和地扫视四周,最后把昨日崔迎之砸他的铁锅拎了起来,“那这也是你师傅的?”
“这倒不是。”崔迎之迟疑了一下,“你要扔掉它吗?”
“它难道不应该摆回后厨?”
“嗯……我觉得可能不太行。”
……
屈慈明白崔迎之所谓的“不太行”是什么意思了。
后厨内,本应出现的锅碗瓢盆一盖没有,取而代之的是琳琅满目的箱匣,与楼上两间内室的情况相差无几。一进门,两人连落脚的地界也无。
屈慈终于忍不住质疑:“究竟哪来那么多东西?都是你师傅的?”
“这是我的的书。”崔迎之暗觑他一眼,回避了屈慈的目光,明显底气不足。
“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