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袖子第二颗。”恭俭良迫不及待道:“果然是寄生体吧,正常雌虫怎么会忘记系扣子呢。”他提了提自己的箱子,跃跃欲试,“禅元~我要冲上去,宰了他宰了他宰了~”
禅元系上自己袖口的扣子,抱住自家漂亮杀胚,一个猛冲离开大部队。
继“帽子歪了”“没有穿黑袜子”“中分头发”后,恭俭良的杀戮理由多了一个没有系扣子。他被禅元拘在怀里,挣扎两下,唯恐自己伤到虫蛋,焉巴巴挂在雌虫胳膊上,将目光挪向了两位队友。
“禅元~”
“不可以。”
“禅元~”
“这是我队友。”禅元已经看不到大部队地身影,才将雄虫放下,“乖。”
恭俭良冲他来了一记下勾拳,头也不回走在前面,整张脸也完全冷淡下来。禅元挤眉弄眼,手捂着鼻子,血流如注。
甲列知道队长和他的雄虫相处很离谱,但没想到会如此离谱。他递上医用棉,道:“队长还好吗?”
“嘶跟上。”禅元堵住鼻子,手上的血都来不及擦,追在雄虫屁股后面。他并不会催眠雄虫有多喜欢自己,也不会恼怒雄虫对自己动手的力度——最起码在他见过恭俭良倒吊剥皮的画面后,怎么想都觉得雄虫手下留情——自己身上还有雄虫在乎的东西,那就行了。
看着自己的肚子,禅元脑子里坏主意重新酝酿出来。他快步追上去,嗡声嗡气,“雄主。”
恭俭良背过身,捂住耳朵。他小孩子的做派让禅元看了笑话,追得更热闹一些,“雄主,雄主不要走这么快。”
不能杀人的恭俭良什么都不在乎。如果眼前人没有怀蛋,他早就抽刀劈过去了。如此想着,恭俭良的手缓慢放在箱子暗扣,悄悄打开一条缝,看箱子里精美绝伦的双刀。
也不是毫无用处……恭俭良将暗扣锁上,看着屁股后面一肚子坏水的家伙,闷哼一声,加快脚步。事到如今,他回想起自己与禅元沐浴谈起雌父的那一幕,心中还有气。
他不明白,禅元如此聪明的人,怎么连这点不能说破的东西都看不出来?多年来,答案近在眼前,自己三番五次提醒。从最开始想看变态惊慌失措,到如今兴致缺缺,已经趋于无趣。
无趣得想要砍人。
恭俭良停下来,对准一块朽木用力踩踏。清脆的咔嚓声,在三个雌虫耳中,不亚于骨骼断裂声。他们目睹一块足有自己大腿粗的木头分崩离析,雄虫三两脚将其化为齑粉,纷纷检查自己的防护工具。
今天出任务,包括禅元在内所有人都穿了两层护具。
他们没有拿任何远程护具,除了防弹服外,贴身又穿了一套抗打击。如今看来,两件薄薄的防护服对军雌们的安慰实在有限。
“队长。”甲列壮着胆子问道:“您雄主又怎么了。”
“想砍人了。”禅元低声道:“附近有什么冤大头吗?”
甲列:?
他真想说,这附近都是第三星舰的军雌。自从雄虫大闹一场后,广大军雌都认清楚恭俭良的真面目,除了少数螳螂种狂战派还想继续挑战恭俭良。大多数雌虫都疯狂退避三舍。
“丸蜥蜴。”禅元提醒道:“士兵级危险性太高了。丸蜥蜴正好,给他解解闷。”
甲列不得不再次提醒队长,第三星舰附近的丸蜥蜴都被他的好雄主干完了。雄虫私自闯入地面,遭到寄生体丸蜥蜴围……咳,纠正一下,是他一个人围殴了寄生体丸蜥蜴。导致第三星舰任务区域安静如鸡,别说丸蜥蜴了,一圈逛下来连着活鸡都找不到。
“禅元。”
恭俭良似乎找到了什么新奇玩意。他脚蹬在树干上,片刻工夫窜上去,跳下来时,手中捧着一枝鲜艳的山茶,“你看。”恭俭良将自己的头发草草梳成小揪揪,还带着枝叶的红山茶插入发中,“我好看吗?”
红艳的花衬托着雄虫白发白肤,与他那双赤瞳红唇形成对比。比起其他人身上深或浅不同色泽,恭俭良脸上极为单调,只有白与红两种色调。
极致的单调,极致的冲突。
禅元发现自己的审美还是有变化的。至少他每天都随着雄虫的美突破底线,“好看好看。”
“我要杀人。”
“这个不行。”
恭俭良摘下花,揉成一团,红色花瓣轧出的汁水流淌遍雄虫的掌心,无论是花蕊还是花瓣全部混杂一块。恭俭良直直将花团丢在禅元脸上,转头就走。
他生气了。
不过有大闹星舰珠玉在前,禅元已经能淡然地将花团从自己脸上摘下来,放在鼻尖深吸一口气,展现出自己浑然不在意的大气和不经意的变态。
“别不开心嘛。”
恭俭良瞪着他的肚子,恶狠狠不知道是在恐吓虫蛋,还是在禅元,“我要剥开你的肚子,往里面装满石头,用针线缝起来,活生生丢到河里……”
“好好好。”
“滚。”雄虫快走几步,反身道:“不许跟过来。”
禅元怎么可能不跟过来。他嘴巴上满嘴答应,实际上落后雄虫大约一百米,鬼鬼祟祟带着队友们蹲在草丛里围观雄虫。
空气中一股日间植物味道,一股泥土味。从枝丫中间可以看见支离破碎的太阳,没有云,也没有任何飞行器,天空蔚蓝的出奇。远处没有任何炮火声和嘶吼声,任务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所有人都怀着早日与家人联系的愿望努力着。
恭俭良蹦蹦跳跳,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糖撕开包装,塞到嘴中。甜滋滋的甜味弥漫在他舌尖,看着阳光,他怀念起小时候雄父带他们去家族墓地边祭拜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