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把鱼锅放在火上,然后才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客厅走,路过酒柜时,特意对着镜子扯了扯T恤领口,让引以为傲的纹身若隐若现:“阿宁,这锅鱼是不是再煮一会儿就好了,你教教我,我看着火,你歇着……”
“阿宁没事吧,这是怎么了?”秦悦见宋景宁表情痛苦的坐在门口的地板上,赶忙跑过去扶他,可宋景宁根本站不起来,紧抓着胸口的衣服,他心脏刺痛,喘息也特别急促。
“家里有药,别怕啊。”秦悦把宋景宁横抱起来,快走几步放到了沙上,转身去电视柜下面抽出一个特大号的医药箱。
“吃哪一种?这里有你平时吃的药吗?你指给我看。”秦悦将医药箱底朝天往茶几上一倒,把药盒全部铺开摊在上面。
宋景宁看着那满满当当一茶几的药,几乎市面上所有治疗心脏疾病的药都被秦悦买了回来。
“这个?还是效救心丸?需要吸氧吗?我还买了家用制氧机。”秦悦急切的拿着药盒挨个举到宋景宁面前让他看。
宋景宁安慰的拍了拍秦悦的手,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手指隔空落在一盒稳心颗粒上。
“要这个?”秦悦精准的把那盒药拿过来确认。
宋景宁点头,秦悦三步并两步跑到厨房去烧热水,冲好了又拿矿泉水调温,自己尝了不烫嘴才递到宋景宁面前:“阿宁喝吧,不烫。”
宋景宁喝完了药,秦悦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给他轻抚着后心,晚饭吃什么早就顾不上了。
宋景宁这几年心脏经常不舒服,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吃了药基本都能缓解,他怕厨房开着火不安全,就用手语嘱咐秦悦:“我没事了,你去厨房把炉灶调到中火,再煮二十分钟就可以了吃饭了。”
“好,我这就去,你躺着千万别动。”
秦悦去关小了火,又调了个二十分钟的闹钟,回到客厅看宋景宁乖乖躺在沙上看着他,也确实没有继续严重的迹象才松了口气。
秦悦让宋景宁枕在自己腿上,轻轻拨弄整理着他的额,秦悦低头看着宋景宁的眼睛就能不自觉的笑出来。他一直特别喜欢那双眼睛,清亮温柔,像皎洁的月光。
“阿宁,袁晓惠的案子结束之后,你是不是应该休息一段时间了。你这种病我咨询过医生,室性早搏过两万次就已经达到手术指标了,你这么一直拖着……”
早晚要出事,但这话秦悦嫌弃不吉利,没有说出口,他斟酌了一下,说:“你是讳疾忌医,这病就是累的,你这么一直拖着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房间里飘散着鱼肉的鲜香,室内温暖如春,盛着热水还冒着热气的水杯,两个人躺在沙上闲话家常,是秦悦现在最喜欢最满意的状态:“阿宁,把手术做了吧,之后再修养一段时间,维正那边的事情暂时交给赵珂,我也能给他帮帮忙。手术恢复期间我照顾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宋景宁抬眸看着秦悦,用手语说道:“谢谢你,但还是等程泽高考之后吧,还有半年了,我能坚持。再说我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你,你为我做的够多了,已经出了朋友的范围,不能再……”
秦悦一把握住宋景宁的手不让他继续下去,宋景宁的指尖总是凉的,秦悦舍不得放开。
紧接着他把宋景宁的上半身抱起来拢在自己温热的怀里,收敛了笑意,很认真的看着怀里的人,郑重其事的说:“宋景宁,如果你只是觉得我没有照顾你的立场和身份,或者你认为我以前的那些话都是半开玩笑说出来的,不够真诚,那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谈恋爱吧。”
宋景宁愣了一下,然后就想挣扎着脱离秦悦的怀抱,却被秦悦更紧的禁锢在怀里:“以后我是你男朋友了,自然就有照顾你的义务,你要是还觉得不踏实,我们结婚也行,总之都听你的。”
结婚这句承诺太重了,宋景宁摇了摇头抬手想用手语,被秦悦无赖的抓着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啊。”秦悦一脸坏笑的抱着宋景宁颠了颠,明明白白的欺负人。
简直越来越离谱了,宋景宁好不容易挣脱了秦悦的手,放慢手语的度,表情很认真的说:“秦悦,我知道你家里对你期望很高,以后你会越走越远,越站越高。而我,注定会一直停在这里。车祸后我还继续坚持做律师,是因为维正是程老师的心血,我不忍放弃。但我身体这样,也不确定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也许不久的将来,我连律师都做不了了,到那时对任何人来说,我都是个累赘罢了。自私一点说,我心里也会受不了无法跟上爱人脚步的心里落差,不如像现在这样……”
听到这,秦悦一脸震惊的看着宋景宁,结结巴巴的说:“阿宁……你、你是说,阿宁你的意思是你想象过我们的未来吗?天呢,我居然在你未来的计划之内,阿宁,你还说不喜欢我?这谁能相信啊。”
宋景宁一脸懵:“嗯,嗯??”
秦悦捧着宋景宁的脸,照着嘴唇低头就狠狠亲了一口,亲完他还咬,咬完舔了舔嘴唇,好像吃到了这世上最甜的糖,他笑嘻嘻的一拍胸脯:“阿宁,我知道我懂你,这就是表白,这就是你赤裸裸的表白啊。你们律师都这样,说话拐弯抹角的,你就是太不直率了,以后可不许了啊,跟自己老公客气什么,再让我亲一口。”
“啊。”宋景宁一把推开秦悦,他着急的时候会出一点破碎的声音,那声音不太好听,宋景宁自己也不喜欢,可见他的心情有多急切。
“好了好了,让阿宁说,让你用手语。”秦悦看着宋景宁,宠溺的用额头顶了顶对方的额头,已经完全没有了初见时那副嚣张霸道的样子。
宋景宁优雅的手语映在秦悦的眼睛里,秦悦的笑容却一点一点的凝固消失。
那锅鱼在厨房的灶台上已经烧开了,锅盖被热气顶起出金属磕碰的清脆响声。
秦悦冷不防的抓住宋景宁的手,不再让他用手语继续下去,语气平静的说:“锅开了,我去厨房关火,你躺着别起来,一会儿我喂你吃。”
秦悦站了起来,宋景宁抓着他的衣襟往回拽了拽,示意他回头,但秦悦还是拨开了宋景宁的手,几步走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