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回伦敦。”
余笙的下巴挪了个?位置,在他右手臂上来回蹭,那里的皮肤并不平整。
蹭了很久,余笙感觉到周衍不正常的沉默,他的手搂在她腰间,时不时力?道便会加大几分。
余笙主动问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衍的手再一次收紧,鼻子埋进她清柔馨香的发间。
“在想纽约。”
余笙一怔,说:“你想回纽约住吗?我们?去纽约也可以。”
纽约是她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源头?,但纽约的确比伦敦更加朝气蓬勃,更适合年轻人。天气也比伦敦好,泰晤士河上方的雨天太过?于?致郁。
如果他在的话,余笙觉得也许她也有机会重新?洗刷在纽约经历过?的剧痛。
“不是。”周衍说话的嗓音愈发晦涩,“在想当时如果我在纽约陪着你,是不是后面的事会不一样。”
“笙笙,你不能这么快原谅我。”
他希望她惩罚他一辈子。
“不过?你没有认识当时的周衍也挺好。”语气里满满的自嘲。
那一刀没有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现?场同事以最快的速度对他实施了急救。但周衍作?为大家口中未来里极为优秀的外科医生,看一眼片子就知道他的手废了。
周衍很快回到医院,手臂还绑着固定支架,像个?鬼魂一样游荡在急诊室里。和他同时入职的另一名实习生在为病人做开放式气管造口的时候,他只能站在旁边默念教科书上的步骤。
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个?该死的得州同事每天在他耳边念叨:“alex你真不去看看?她不是你家乡人吗?”
康复计划后同事们?都鼓励他向前看,那些?温暖的话并不会影响他再也上不了手术台的现?实。
周衍在生活中依旧表现?像个?精密的机器,在几个?月后的庭审中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冷静。
连最好的兄弟宋成致都以为他走出来了,那件事已经翻篇了。
但周衍每天从阳光正好的街道里回到上东区的公寓里,厚重的窗帘遮盖所有的光,他与?酒精尼古丁共生在角落。
周衍抬起头?,看着余笙的眼睛:“他那个时候非常糟糕。”
余笙从他的眼神里读取到杂糅的痛与?挣扎,她不打算再追问后来他纽约发生的事。
而是偏头?柔柔地笑起来:“那真是非常可惜。因为那个?时候的余笙很厉害。”
她一个?人从黑暗里爬了出来,
周衍的额头?抵在她肩胛骨上,余笙的皮肤表面又蜿蜒过?一阵温热。
黑色的轿车行驶在柏油路上,道路两旁是绿淙淙的松树。
车停在一个?院子前面,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经过?精心搭理?,翠色草坪铺展开来,灌木和藤蔓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枝条间透下几束阳光,洒在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