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过了。”余玞突然出声说道。
“啊啊。”时锦尴尬笑笑。
余玞突然笑了,他转过头,看着时锦道“我娘说秋闱过了就要来你家提亲的,但是你家现在这样,可能又要推迟了。”
时锦微微张了张嘴,以前是说的秋闱过了余家就要来提亲的。现在时聿没了,肯定也不会在现在议亲。
她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别过头,廊下的紫薇花还是一簇一簇的,开得正艳。树下落了一地紫色的花瓣,已经有些腐烂了。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无意识间,时锦突然就想到这句诗来。
“三小姐说什么”时锦说得很小声,余玞听在耳里,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时锦摇摇头,“没什么。”
余玞看着她笑了笑。很快走到了院门处,余玞停住了脚步。
他转头看着时锦,“三小姐,就到这里吧,三小姐想来还有事,就不打扰三小姐了。”
时锦松了口气,连忙道“好,那余公子请回。”
余玞没有照时锦说的请回,他立在原地,看着时锦匆匆出了院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他想起上次在花舫上看到她时的场景来,她身边那个带着猪头面具的身量很高的男子,他没有去想他们是什么关系,他想到的是那天带着那半张面具的她,他万没想到会在那里碰到她。
他听说过时家三小姐相貌风尘,三小姐性情不好。传言真真假假,他从来不会相信。
秋风吹过,几片紫薇花瓣被吹到他脚下,他弯腰捡起一瓣,嘴里轻轻念了什么,出口就化在了风里。
时锦逃也似的出了那道院门,又急急走了很远,才放缓脚步。她连呼吸了几次,才平静了下来。
余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时锦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中小姐,余玞这像是对她有了点意思的模样。可上次她才亲眼看到了他对另一个女子的深情,今天这意思是又想娶她,时锦不禁皱了皱眉。
一天就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
晚上时锦躺在床上,那边院子做法事的声音、鞭炮声音不时传来,时锦困顿极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她留意了,好像李家一个人也没来。
她叹了口气。
二十一天了,他要是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时锦知道,他们就算完了。
次日早,不用青禾她们叫,时锦就醒了过来。
本来照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大办的,但是时复说时聿年纪太小了,不宜大办,便只在家停灵三天,然后送上临北寺寄灵七天。
今天是正式宴客的日子,时锦便天未亮就起来了。梳洗完毕,又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在才到了李氏的正院,李氏早已在外院点名了。
一众丫鬟小厮,在院里伺候的,以前从来没这么早起来过,虽然昨天李氏一再吩咐了,今儿人还是来得稀稀拉拉的,站着都在不停地打哈欠,很多甚至都在眯着眼睛养神。
李氏坐在厅堂前面,丫鬟小厮们分站两边,歪歪斜斜的,很没有精神。
时锦来得时候,名已经点了一多半了,李氏脸色也沉沉的。
时锦不打扰她,只往她身后一站。
“喜丫,素梅,双月”
一个个名字从雪迎嘴里吐出来,下面应声的却寥寥无几。
“停”李氏再也无法忍,霍地站起身来。
雪迎退至一边。
李氏点了几个婆子,“你们拿着棍子,去丫鬟房里,别管是谁,只一顿打就是了都给我用力些,要是没将人打醒,我要你们好看”李氏寒着脸,几个婆子对视了一眼,连忙应了声,下去了。
李氏又点了几个小厮,也让他们拿着棍子去打醒那些贪睡的人。李氏又点了两个得力的,要他们去看着打。
时锦见李氏气得肩膀都在一耸一耸的,也不上前相劝,李氏在时府真是没什么权势可言,这下正是要重树威严的时候了。
院中站着的下人们见李氏盛怒,以前的李氏总是温温喏喏的,从来没怎么好生体罚过下人。这会儿起怒来,众人这才现,原来李氏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子。一时不禁庆幸,还好自己撑着眼皮扛着睡意起来了。
等了半刻不到,就听到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很快由远而近,就见一群群衣衫都不大整的丫鬟小厮们,咚咚地跑了进来。
院中原站着的下人们,刷地一下让开,这后来的人肯定是要受罚的,他们可得远着点,别被主子算进去了。
进来的下人们,见主子脸若寒霜地坐着,身上被打的地方还隐隐有些作痛,一扑通地跪下一片。
等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李氏这才站起身来。
“昨日交代的是几时过来”李氏喝问道。
底下没人敢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