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勒特将魔杖重新抓在手里,他完全没能理解李一一出手救助自己的原因,但后者一张脸看上去的确是单纯无害的,他甚至还很友好地伸出手来拉了盖勒特一把。
“节目组为什么弄这种东西来攻击我们?”他回头看着合成兽,一脚将它踹翻,又蹲下去查看它隐藏在腹部之下的机械元件,嘴里喃喃说着一些盖勒特无法听懂的词汇。
“不知道。”盖勒特还处在惊诧中,他正想要询问李一一到底用什么办法使得合成兽失去了行动力,身后却传来了阿不思的声音:“盖勒特!”
盖勒特回过头去,阿不思从容的脸上第一次表现出慌张,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合成兽的咆哮声跑出来的,但随即他看到了蹲在废铁一样的野兽身边的李一一,便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啊,是你。”李一一站了起来,用一种很感兴趣的眼神望着阿不思,然后他又看了看盖勒特,“你们真的结盟啦?”
阿不思点了点头,而盖勒特不愿多做表示,压低声音在阿不思耳边说:“他好像很强。”
“没关系,他不是敌人。”阿不思轻声回答,他看了看仍然漆黑的天空,那里已经显示出了第六个不幸被淘汰的选手头像。
“我们回山洞里去吧。”他提议,“这里太不安全了。”
李一一赞同地点了点头,于是三个人都接连穿过了瀑布。
气温似乎比此前又降低了一些,盖勒特生起一小堆火以供取暖,而警惕性似乎很低的李一一把他那个用作报警器的小玩意放在手边,他似乎也很累了,没过一会儿就靠着石壁打盹。仍然清醒着的阿不思与盖勒特隔着火苗彼此对视了一眼,盖勒特还在思忖要不要对阿不思摄神取念,后者却突然拿起了平放在膝头的接骨木魔杖。
“摄神取念!”他先向他施了咒。
绷紧心神的盖勒特也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立即举起魔杖抵挡。暗夜散去了,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他熟悉也并不那么熟悉的空间里,浓雾弥漫在四周,目之所及都是纯白的。而远处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影立着,他的头发像火焰一样鲜红。
“邓布利多?”盖勒特轻声问。
“是我。”那个人回答,然后他走了过来,身形轮廓与面容都逐渐清晰,仍然是那张苍白的脸和纯净的蓝眼睛,但不知道为什么,盖勒特却觉得他与自己认识的那个阿不思·邓布利多有所差异,好像看上去更年长,更成熟一些。
“你也构建了一个意识空间?”盖勒特发现自己身边凭空出现了一张看上去很舒适的长沙发,他从容地坐了下来。
“没错。”阿不思也与他并肩坐下,“毕竟此前都是你在指引我,如今是时候听听我的办法了。”
盖勒特点了点头,但在聆听之前他还是有一个问题要问:“我们交谈了多少次?或者说,”他认真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你回环了多少次?”
阿不思垂下眼帘微微一笑,他虽然在笑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愉悦:“我记不清了。”
“不过若是我的时间没有折叠的话,”他声音很轻地说,“我已在这里度过了五年之余。”
“五年……”盖勒特惊诧地喃喃重复这个时限,他自己进入过时间循环,十七次换算下来也有足足三个多月,那段时间他虽然学到的东西愈多,但承受的压力也愈大,他根本无法想
象眼前这个人如何挨过五年,他又参与了多少回游戏?见过经历过多少次生死?杀了多少人?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阿不思想了想,回答:“因为我贪婪。”
盖勒特无法理解他这样的答案,也隐约明白他所谓的贪婪与自己当初和如今执意重复游戏的目的绝对不同,霍格沃茨就算能教会他再多的魔法也不可能吸引他原地停留五年之久,人的精神力和承受力是有限的,尼莫岛不是什么度假胜地,五年时间,足以逼疯一个人十次了。
“所以我们进展到哪一步?”他又问。
“是我进展到哪一步。”阿不思笑着纠正他,盖勒特脸上露出惊异神色:“什么意思?”
“我找到了能让我们两个都获胜的办法。”阿不思答非所问。
盖勒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张开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半晌才讷讷地出声:“这就是你不断回环的原因吗?”他第一次觉得组织语言是如此困难,这么多年以来他只信奉自己,把寻找死亡圣器放在第一位,任何人任何事情再重要他也能毫不犹豫地摈弃,就算这次游戏他意识到有人会战胜他令他永远无法离开尼莫岛,他所做的事情也是拉拢和劝服对方,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似不堪一击的羸弱少年,居然以一己之力扛下了漫长时间回环的折磨,还寻找到了一个能够让自己也活下去的办法?
“对。”阿不思坦然承认,“我在研究之中发现拼合三件死亡圣器或许并不是很难,几个世纪前曾有巫师做到过那一点,但他的世界彼时还算安定,所以他在战胜了一个黑巫师之后自动放弃了除隐形衣之外的继承权,他的余生平淡毫无波澜,种种迹象表明,他应当不是回环者。而查阅一些资料之后我认为时间回环也并不是类似预言、变形、读心的这种天赋。所以想要弄清楚我们两个为什么会进入回环,达成我们最终期望的那个目的,我就需要你也活着。”
盖勒特点了点头,他震慑之余头脑还是转得很快,能够并不费力地紧跟上阿不思的思维。但他感觉到有一点并不那么符合逻辑,甚至直白来说有些牵强:“为什么一定要我们两个都活着才能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