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中调取出亲密度第一人的实时方位,却发现那个坐标与此时的自己是完全重合的。
盖勒特在厨房里诧异地转了一圈,随即他想起愚蠢的ai无法标识高度,于是他又上楼去,最后在一片漆黑的天台中找到了阿不思。
阿不思盖着一张毯子靠坐在沙发里,面前的光子屏什么都没有显示,盖勒特原本以为他睡着了,但走近一看,却发现他一双眼睛睁开,玻璃似的蓝眸子很亮。
“阿尔?”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阿不思这样的态度却令他直觉到有些异样。
听到他的声音阿不思缓慢回过头来,他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睛下方的皮肤却有些泛红,像是哭过。
“阿不思?”盖勒特又唤了他一声,“你怎么了?”
阿不思突然笑了,是那种他真正感到愉悦的笑容,但语气却很飘忽,像做梦似的对他说:“我好像……知道复活石在哪儿了。”
第十三夜异梦
盖勒特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但那稍纵即逝的惊喜过后,他的神色变成了犹疑。
“真的吗?”他问。
“我查看了十七届的游戏直播内容,”阿不思点了点头,他的语速很快,迫不及待要与盖勒特分享自己的发现,“那是你加入游戏的第一届,也是你对我说你进入回环的那一年,我仔细看过了所有关于你的动线和镜头,我找到了一个你与我都同样做过的事情。”
盖勒特微微眯起眼睛,他没有说话。
阿不思转身将光子屏再度打开,三米高的屏幕上出现了一望无际的荒芜沙地,那是第十七届《幸存日》的乐园地形,沙地上除了灌木之外什么都没有,最终干渴而死的选手多达三名。
但此时此刻屏幕上出现的镜头似乎是沙地的边缘,角落里能够看到蔚蓝海面,而后画面中央出现了一个跳伞落地的身影,盖勒特盯着他,那个人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十七岁身着防护服手持接骨木魔杖的自己。
他的拳头在身侧攥紧,眉头也厌恶地皴皱起来,虽然核心国不允许异种回放节目,即便能看,他也并不想看自己为了求生而大肆杀人的实录。
但他并未打断阿不思,因为他知道阿不思的一切言行都有原因,他这么做是真的有把握,可即便如此盖勒特还是觉察到了一丝不详与恐惧,似乎印证了他内心深处那个常常被忽略的猜疑。
光子屏上的画面还在移动,右上角的时间显示这段镜头的速率是一比一,十七岁的盖勒特左手紧攥着魔杖,右手按着兜帽穿过沙地,因为最终播放的版本已经是第七次回环,所以他并不慌乱,反而很冷静。
他一路穿行,节目播放的小画面中是尼莫岛的俯瞰图,他降落的位置似乎在西北侧,距离边缘很近。
盖勒特不明白阿不思到底想要让自己看什么,他记得那段路程,那一年每一次降落他都会到这里来,因为沙岛中唯一一条暗河的源头在此,如果想要活下去,必须要争夺这处水源。
而在他的耐心耗尽之前,阿不思终于按下了暂停键,这时画面正中的盖勒特正靠着一只黑色的石碑休息,那块漆黑石碑足有一人高,在荒芜的沙地中央如同墓碑般伫立,上面雕刻着“尼莫岛边界一百四十米”。
阿不思缓慢回过头来,光子屏的荧光将他的面孔照亮,他看似平静的脸上有一种隐忍的狂热,用极力压抑颤抖的声音说:“你还记得这块石碑吗?”
盖勒特沉默半晌:“不记得。”
阿不思听到他的声音很奇怪,语气中有一种近乎消极的敷衍态度。
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阿不思来不及思考他的态度究竟意味着什么,在盖勒特进入这个房间之前,他都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与推理之中,靠近真相的激切和狂喜令他冷静的头脑一再发热,他甚至来不及去考虑这个真相会将他们未来的道路指向哪里。
“我第一次降落入岛时也在它附近,那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一百四十米不是一个正常的界碑位置,而且它的样子也与整个岛屿格格不入,无数次回环中我也没有在岛上发现其他的界碑,但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没有余地多想。”阿不思自顾自地说,“可刚才我看了前面十届的尼莫岛全景图,无论是雨林、山谷、沙漠、还是冰原,这个石碑永远在那里,它从来没有移动过!”
他话音落下,盖勒特却仍不为所动:“或许它是一个节目组必要的科技装置。”
阿不思的热情被他平静的声音兜头浇下冷水,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盖勒特对于自己的发现似乎并不那么感兴趣,或者说,他甚至有些厌恶。这让阿不思觉得委屈,他不甘地反驳道:“核心国绝对有能力将科技装置伪造成树木或者石头,而非让它呈现出如此不和谐的模样。再说这么久我们都没有发现进入时间回环的原因,现在我觉得这块石碑就是答案,时间回环以我们两个被淘汰死去为重新开始的截点,不正是一种‘复活’吗?”
盖勒特并不看他,而是望着光子屏,但他的目光却似乎聚焦在极远处:“如果你想说这块石
碑就是复活石,那么二十多年数百个选手,更别说成百上千个进入过尼莫岛的凡种,只有我们两个碰到过它,只有我们两个进入了时间回环,这有可能吗?”
阿不思顿了顿,声音也冷下去:“那如果令复活石生效的前提还包括‘这个人必须拥有接骨木魔杖’呢?”
这一次盖勒特不再说话了,阿不思知道自己说服了他,这个推理的确无懈可击,盖勒特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