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没有说话,但他隐约觉得,既然接骨木魔杖如此强悍,那么想要它的选手一定很多,然而即便如此,格林德沃还是能够连续四年拿到它,其中必然有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的规则。
——
大阪选手很快走了出来,她额头有汗手里紧紧攥着一根黑色细长的魔杖,脸上并没有什么激烈的表情。
她离开之后,光子屏上编号为10的那一根魔杖变成了灰色,显示它已经被挑选。
李一一站了起来,他双手捏成拳头,有些神经质地低声念叨着什么。他花的时间要更久一些,出来的时候走路同手同脚,眼神都变得空洞,阿不思不知道帐篷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的他更害怕李一一拿走坎德拉的魔杖。
不过还好,这一次6号熄灭了。
再然后选手们接连进入帐篷,虽然大家都会用掉一些时间,但唯独格林德沃久得近乎不正常。这时候天色渐暗,昏黑又静谧的草坪上气氛很压抑,已经挑选过魔杖的选手们都已经离开,阿不思环视了一下周围,还剩下的四个人都神情严肃。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有接近一个多钟头格林德沃才走出来,他双手空空脸色铁青,目视前方直接离开了场地,其余的选手也都讶异地看着他,猜测他是不是并没有挑选魔杖。
但与此同时,头顶屏幕熄灭的并不是接骨木魔杖,而是1号。
“戈德里克特辖区阿不思·邓布利多选手。”阿不思立刻闻声站起来,心里的一块巨石已经落下,坎德拉的魔杖还未被选走,他应当可以得到它并且短暂地使用它,紧握着它走进那片“游乐场”,就像是母亲当年所做的那样。
他大步走进帐篷里,发现那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的样子还要大,就像是又回到了飞行器的舱室内,四周墙壁洁白而光滑,顶棚照射温和神秘的蓝光,而中央悬浮着鹅卵石样的桌子,桌子上摆放同样材质的流线形支架,其中已有八个格子是空的,剩下的四个里面距离阿不思最近的就是那支大名鼎鼎的接骨木魔杖。
但他并未看它,径直朝着4号去了,它比起其他的要短一些,下面的电子标签写着材质长度与杖芯,阿不思将它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它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沉重一些,表面也并不光滑,仔细看上去还有一些划痕,显然历经了许多磨难。
一个人工合成的电子音冷漠地在他头顶说:“请您尝试使用魔杖。”
阿不思不太明白这个使用的意思,但他想象这样的武器应该是要像长剑那样挥舞起来,于是他抬高手臂,也没有记得控制力气就猛地向下劈砍,魔杖顶端迸发出一道可怕的红光,击中了帐篷的顶棚。阿不思吓得猛然蹲下,但好在这帐篷的四壁很坚固,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能够吸收能量的材质,被击中之后竟然一丝痕迹都没有。
“4号匹配度,187。不建议使用。”
阿不思双腿发软,扶着桌子才重新站直,他手里仍然攥着坎德拉曾经使用过却没能让她赢得比赛的那根魔杖,许多未解的事情都解开了,原来在《幸存日》里并不是谁想要哪一根魔杖就能要的,还要看选手与魔杖是否匹配。
“我就想要这一根。”他说。
“对不起,匹配度低于50的魔杖不能被该选手选取。”
“那如果每一根都不到50呢?”
“将选取当前匹配度最高的序号。”
与福克斯接触过多次后,阿不思也明白与ai争执是毫无意义的,他只能把手里的魔杖放下,与此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格林德沃能够连续四年使用接骨木魔杖,并不是他在选择接骨木,而是接骨木在不断地选择他。
但为什么今年接骨木却没有再次选择他呢?难道魔杖不是类似于其他的工具,越是使用,越能契合吗?
他忍不住朝摆放在一旁的接骨木魔杖看了一眼,它看上去是平凡的,甚至有些丑陋,不像其他魔杖那样外表光滑或是有着漂亮的花纹,浑身长着老树一样的斑驳皱缩的球状节疤,有种黑暗诡秘的气质。
阿不思并不喜欢它,感觉自己一旦被它选中,就好像要与什么潜藏在魔杖里的恶魔交换灵魂。
他转而拿起了另外两根试了试,这次的结果更糟糕,他要么是差点把整个架子掀翻,要么就是几乎把自己挂在了天花板上。
“匹配度1121,匹配度1793。不建议使用。”
阿不思没有办法,他只能极不情愿地将接骨木魔杖拿起来,与此同时心里还在期待他与这一根的匹配程度也低一些,这样无非证明他是个跟每一根都不契合的人,节目组必须要把
4号给他。
但当他将接骨木握在手里时脑子里想着的全然忘了,那根魔杖是温热的,好像在阳光下晒了很久,它比其他几根都要沉一些,阿不思的手心与之接触,他感觉自己所有的感官都好像被突然放大了,他能听到摄录机传来的微弱电流声,能看清帐篷内壁的暗纹,他甚至能觉察到自己的血液从指间流回心脏,那是一种极其蓬勃的、令人备受鼓舞的力量。
他意外地看着自己的手,魔杖顶端散发出一团明黄色温柔的亮光来,像高悬天际的月亮般,使这空间内的人造灯光黯然失色。
“7号匹配度,9482,请选择使用。”
虽然明白自己选择这一根魔杖之后将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但阿不思无法再将它放下,节目章程不允许是一,第二是他自己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弃它。这些年他过得极其没有“自我”,作为长子和最大的哥哥,他好像总是在为别人活着,为了母亲不至于太辛劳,为了弟弟妹妹能吃饱饭,他日复一日做着毫无意义只是在磨灭心性的事情,在许多静谧的长夜他凝视星空时,他认为这就是自己的一生——一眼就看得到尽头,却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