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来恩咬紧牙关,双眼闪烁着怒火,“墨温宁,你不要太过分了!”
温宁仿佛没听到,自悠悠的说着,“身为来恩郡主身边的掌事嬷嬷,职责重大,理应时刻引导主子明理知礼,以彰显王府的威仪与风范。可你看着郡主言行有失,未能及时规劝引导,实乃失职。”
凝兰看着孙嬷嬷那惊讶的表情,想起墨温宁回府那天,孙嬷嬷还想着给墨温宁来个下马威,暗地里教唆来恩郡主给主子点厉害尝尝。
没想到这么快,这狗仗人势的老东西,就要受训了,真是活该!
那时,墨温宁要做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孙嬷嬷也没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所以就没怎么理她。
但今天不一样了,孙嬷嬷竟然敢当面给墨温宁摆脸色,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她以为墨温宁是个商贾之家长大的小姑娘,不懂什么规矩礼数,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可她哪里知道,墨温宁不是虚张声势的人,不仅懂规矩,还知道王室贵勋家的家规!
这下孙嬷嬷可傻眼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心里嘀咕着,“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懂这些?”
“依照王府的规矩,此等疏忽不可不罚。念在孙嬷嬷你往日劳苦功高,本郡主也不过多苛责,但规矩不可废,理当给予警示,以免他日再生此类事端。凝兰,你便依规处置,让孙嬷嬷铭记此次教训,日后更要尽心竭力,引导来恩郡主成为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之人。”温宁一番说教,让孙嬷嬷无可反驳。
来恩被惊得目瞪口呆,见凝兰走到孙嬷嬷面前,甩手就是一巴掌,几乎是咆哮吼道:“混账东西,凭你也敢教训孙嬷嬷?”
凝兰退去一旁,她是丫鬟,自然教训不了掌事嬷嬷,但是她执行的是五品郡主之令,莫说是掌事嬷嬷,就是来恩这位郡主,也是教训得的。
墨温宁却问向孙嬷嬷:“孙嬷嬷,你知错吗?”
孙嬷嬷捂着半面脸,眼神中闪过一丝惶恐与不安,但随即又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颤颤巍巍的磕头,“和硕郡主,老奴……老奴知错了。老奴不该仗着在王府多年的情分,就忘了自己的本分,对郡主您多有冒犯。请郡主恕罪,饶了老奴这一次,老奴以后一定尽心尽力地引导规劝郡主,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来恩气得火冒三丈,试图把孙嬷嬷揪起来,“你真是要气死我了!本郡主做错什么了?要你来引导?你给本郡主起来,给她下跪像什么话!”
孙嬷嬷膝行转向来恩,“主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和硕郡主教训的是。”她拽着来恩的衣袖,向她挤着眼睛,见她不肯服软,又拉扯了她几下袖子。
来恩却懊恼的甩开她的手。
温宁无奈的叹着气,“规矩礼数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生存的法则,只有懂得尊重与谦逊,方能从那些贵女中脱颖而出。身在皇室,你却不知它的重要性?”
来恩被问的一愣,狡辩道:“本郡主怎么会不知这些,只不过不愿意对你这般而已。”
“无妨!你若学不会尊重和谦逊,那便好好在府里待着吧,百花宴年年都有,等你知晓世故人情,明年再去参加也是一样的。”温宁缓缓起身。
来恩一脸愤怒地拦住墨温宁,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厉声道,“墨温宁你是想阻拦本郡主的婚姻,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害你找不到如意郎君吧?”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嫉妒与不甘,仿佛墨温宁的存在就是对她最大的威胁。
墨温宁冷冷的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谁和你说过,我要嫁人的?”
“你不嫁人?那你为何总要拦着本郡主去参加百花宴?”来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温宁深吸一口气,对来恩的无理取闹感到十分失望,“因为,你这性子,会害了宝贤王府,害了大家!”
上一世,她便是因骄纵成狂,失手打碎了贵妃娘娘的九凤金玉盏。陛下震怒,当众斥责她几句,她却同陛下顶起嘴来。最后宝贤王被扣上一个御家无能之罪,来恩褫夺尊位。宝贤王一府被赶去了封地,在遣送的途中,死的死,残的残。
楚映雪因嫁人早,躲过一劫,免去远放。
如今,她已归位,成了和硕郡主,作为宝贤王府一员,她可不想为来恩这种骄狂自大的蠢货承受远放之苦。
她还有好多事没做,祖母待她亲善,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年事已高的祖母,受此连累。
今日若不好好教训来恩,让她有所收敛,他日必闯大祸。
“你胡说!本郡主已经参加了三次百花宴,什么规矩不知道,还用得着你在这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墨来恩再次甩开孙嬷嬷的手,满脸都是不耐烦和不屑。
孙嬷嬷自知劝不住她,只好求温宁开恩,莫跟她计较,“和硕郡主,您已经答应过王妃娘娘了,您不能出尔反尔啊!今日都是老奴的错,老奴甘愿受罚,求您高抬贵手,一定要带着来恩郡主参加百花宴。”
像来恩这个年纪的皇族贵女,早已经定下亲事了,如今皇宗新贵里剩下的优秀男儿不多,听说这次百花宴上,贵妃还邀请了新科状元郎和太傅家的长孙,都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一等一的好家世。
墨定勋不争气,来恩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
王妃整日忧心来恩的婚事,权等着这次百花宴,可寻得一佳婿,哪怕暂时结不了婚,起码先订婚。
如果要是知道墨温宁是因为一个礼节改了主意,那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孙嬷嬷不是个糊涂的,知道这件事的厉害轻重,宁愿在墨温宁这挨几下打,也总好过在战玉容那讨苦吃。
她咣咣的磕着头,凝兰一旁看着,心里直惊,心想自家的主子果真是不能得罪的!三言两语就把这老刁妇教训得服服帖帖的。自己对墨温宁又多了几分敬畏。
来恩拽着孙嬷嬷的衣服,想让她起来,可是孙嬷嬷重重的将头落在地上,抬头时,额间也有血痕,“主子!为了百花宴,您就由着老奴吧!”
来恩顿时像霜打的茄子,双手缓缓的松开了她。
半盏茶后,她微微屈膝,“见过和硕郡主。”
墨温宁目光清冷,语气淡淡,“把地上的衣裙捡起来。”
墨来恩双唇紧抿,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在叫嚣着,她极力的忍着,哪怕牙根咬的生疼,还是将地上的衣裙一件一件的捡了起来。